程世杰瞥向那辆遮得密不透风的板车,心中暗自揣测,面上却故作镇定,大袖一挥,厉声喝道:“赶紧搬下来!”
几名帮闲唯唯诺诺地挪步上前,颤抖着手掀开茅草。
刹那间,腐臭味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众人脸色骤变,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不过是些粮食,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子!”
程世杰不耐烦地起身,可当他看清板车上的景象时,瞳孔猛地收缩,踉跄着向后退去,一屁股跌坐在地,面色惨白如纸。
二十余具尸体层层堆叠,腐烂的皮肉与凝固的血块交织,蝇虫在尸体上方嗡嗡盘旋。
最顶端的尸体,那道狰狞的刀疤横跨脸颊,正是黑风寨三当家刀疤南。
昨夜还在村庄烧杀抢掠的马匪,此刻竟全部横尸于此,场面可怖至极。
“马匪?宋猎人,你们怎么有这么多马匪的尸体?”陈水仙强忍着恶心,上前查看。
宋国柱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目光如利剑般直指程世杰:“这要问程里长了!”
程世杰心中大骇,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深知,勾结马匪、残害百姓,那可是要被发配边疆的重罪!
一旦坐实,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县令夫人,且听我细细道来。”
宋国柱抱拳,言辞激昂:“昨日我等村民为缴赋税,赴县城售卖猎物,归途中却遭黑风寨马匪截杀。”
“我团结屯与程里长积怨已久,我怀疑他与马匪串通,妄图劫走钱粮,让我们无力缴税,坑害我们团结屯村民!还请夫人主持公道!”
“休得血口喷人!”
程世杰暴跳如雷:“好你个宋国柱,竟敢污蔑朝廷命官!来人,给我拿下送往官府!”
“住手!”
陈水仙挥手阻拦,杏眸看向了宋国柱,神色稍缓,轻声道:“宋猎人,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自然有!”
宋国柱犹豫了一下,看向了程世杰,冷笑几声:“程里长,你是自己承认,还是我拿出证据,你要不要好好考虑考虑?”
他当然不是在给程世杰的机会,而是在搞程世杰的心态。
就这么拿出证据,实在是便宜了程世杰。
程世杰冷汗直流,双股颤颤,他现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谁知道这家伙有没有证据?
最后,他一咬牙:“宋国柱,你休要胡言,有证据直接拿出来!”
“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宋国柱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笺,“我在刀疤南身上搜出此信,笔迹与程里长平日文书别无二致。”
陈水仙展开信件,柳眉倒竖,冷冷叱喝:“程世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马匪合谋劫掠百姓钱粮!此事我定要如实告知县令!”
有了这个证据,你是程家人没用!
陈水仙早已看程世杰不顺眼,现在有了这个证据,程世杰在劫难逃。
“县令夫人,我只是一时贪念,希望您能饶了我!”
程世杰“扑通”一声,跪在陈水仙的面前,涕泪横流!
“这种败类,鱼肉乡里,还勾结匪类,断不可轻饶!”
宫雨厉声斥责。
徐蓉儿也跟着附和:“夫人,如今百姓本就艰难,有这般贪官,日子还怎么过?”
“程世杰,这是你咎由自取!”陈水仙攥紧信件,铁了心要将此事禀明夫君。
见势不妙,程世杰红了眼,猛地扑向陈水仙,嘶吼道:“把信给我!”
这封信一旦销毁,便能死无对证!
“程世杰,你要干什么?立刻给我往后退!”
陈水仙虽是女流之辈,却临危不惧。
“县令夫人,赶紧将信件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程世杰抽出了腰间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对准了陈水仙。
他当然不敢杀陈水仙,只是吓唬一下陈水仙。
就在这时!
“程世杰,你胆敢袭击县令夫人!!”
宋国柱大叫一声。
程世杰听到这话,面色剧变,宋国柱这个家伙又要坑自己!
勾结马匪本不至于死,可是为此袭击县令夫人,就算是杀了自己,也是一死百了!
他根本没有想要袭击县令夫人,只是吓唬县令夫人,被宋国柱这么一说,岂不是坐实了他的罪名?
“我没有...我没有...”
“县令夫人,我怎么敢袭击你?”
程世杰大叫着。
他慌乱地举起了胳膊,可手里的匕首却仿佛他要袭击陈水仙似的。
咣当——
匕首掉在了地上。
“死!”
可这时,宋国柱已经一刀如同闪电刺向了程世杰的心脏!!
锋利的长刀,瞬间没入程世杰的心脏!
“啊——”
程世杰惨叫一声,鲜血顺着喉咙涌动而出,眼神无比怨毒地盯着宋国柱:“宋国柱....你...你又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