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底的震动如远古巨兽苏醒,淤泥翻涌间,无数阴司殿符纸裹挟着腐臭气息破水而出。符纸呈暗紫色,边缘渗着墨绿色的粘液,在半空结成巨大的网,将青铜巨门笼罩其中。符纸上的符文扭曲蠕动,似无数蜈蚣在爬行,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仿佛有无数怨灵在符纸间哀嚎。长生感觉耳膜被震得生疼,鼻腔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强忍着不适,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
棺盖弹开的瞬间,一股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腐朽的气息。长生强忍着胃部的翻涌,目光紧紧盯着棺内。那具身着阴阳道袍的干尸保存得异常完好,暗金色的道袍上绣着繁复的云纹与符咒,每一道纹路都像是活过来一般,隐隐闪烁着微光。胸口嵌着的半块太极镜散发着幽幽暗光,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巨石,打破了诡异的宁静。初代祖师的残魂从中缓缓坐起,一袭素白长衫无风自动,衣袂翻飞间带起阵阵寒意,眼尾那抹红痣鲜艳欲滴,恰似柳如烟转世重生,却又多了几分威严与沧桑。
“吾徒孙,终于等到你集齐三阴魄......” 初代祖师的声音空灵缥缈,仿佛从九幽黄泉传来,却又带着一丝欣慰。残魂抬起手,虚虚地朝长生的方向探来,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仿佛在传递某种力量。长生望着残魂,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敬畏,有好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亲切感,仿佛血脉中的羁绊在这一刻被唤醒。
长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直冒,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他死死攥着引魂铃,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指节都有些微微变形。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慌乱:“是本家的‘困龙阵’!他们知道我们在开棺!” 话音未落,平静的湖面突然炸开耀眼金光,宛如一颗太阳坠入水中,刺得人睁不开眼。七位身着白袍的老者脚踏莲花状的法器,自金光中徐徐而来。他们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威严与杀意,腰间玉佩上的陈家徽记在金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宣示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逆徒之后,竟敢触碰禁术!” 为首的长老鹤发童颜,声音却如洪钟般震耳欲聋,在镜湖底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他抬手甩出缚龙索,锁链上刻满古朴的咒文,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取长生咽喉。那缚龙索带着呼啸的风声,仿佛死神的镰刀,带着致命的威胁。
千钧一发之际,长生体内两股力量同时沸腾。柳如烟的魂魄化作一道虚影浮现在他肩头,眉眼间满是温柔与坚毅,那熟悉的面容让长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初代祖师的残魂则周身环绕着阴阳鱼图案,气势磅礴,仿佛掌控着天地间的阴阳平衡。两股力量在他体内交汇融合,形成一个巨大的阴阳循环。长生能感觉到力量在经脉中奔涌,那种强大的感觉让他既兴奋又紧张。缚龙索触碰到长生掌心的刹那,发出刺耳的尖啸,咒文瞬间黯淡无光,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不可能!三阴锁魂命本该是陈家的耻辱,你为何能掌控这股力量?” 另一位长老目瞪口呆,手中的桃木剑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
长生深吸一口气,挺直脊梁,目光坚定地迎上长老们的视线,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三阴锁魂命从来不是耻辱,而是陈家守护阴阳平衡的使命!初代祖师当年以命相搏,为的就是打破阴阳失衡的局面。如今我集齐三阴魄,就是要完成他未竟的心愿!”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众人的心头。
初代祖师的残魂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许:“不错,吾徒孙果然悟性非凡。当年我被本家背叛,魂魄被分,就是为了等待一个能真正理解阴阳之道的传人。如今,是时候让真相大白了......” 残魂话音未落,整个镜湖底突然剧烈晃动,青铜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会崩塌。而此时,阴司殿的符纸越聚越多,与陈家本家的金光激烈碰撞,在湖底掀起惊涛骇浪 。长庚躲在长生身后,眼神中满是慌乱和无措,他从未想过会面临如此局面。长生则紧紧盯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守护住初代祖师的残魂,揭开陈家与阴司殿之间的真相,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