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曹荣被推去菜市口问斩,他连挣扎都没挣扎,根本就站不住了。
整个人瘫在地上,是被两个衙役硬拖过去的,身下一摊水,早就吓尿了。
当刽子手举起砍刀的那一刻,曹荣忽然咿咿呀呀的叫起来,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声音粗哑可怖,像个怪物似得……
阳光下刀身雪亮,只见寒光一闪,一道鲜红的血线冲向空中,又骤然下坠,哗啦啦的溅了一地……
同时,那颗头骨碌碌滚到一边,众人大叫着纷纷后退,又意犹未尽的凑近几步看,看一眼再后退,如此往复,直到太阳落山,人群才纷纷散尽。
州府衙门
温初颜站在监牢门外,亲眼看着衙役为沈如月行刑。
她双手和脖子锁在枷锁里,嘴巴里塞着一块破布,衙役拽起她的乱发,迫她扬起头。
烧红的烙铁伸到她面前,她惊恐的往后挣扎,却被衙役踩住手脚,只听滋啦一声,皮肉烧焦的气味在牢房里蔓延……
那衙役将烙铁扔在烧红的炉火里,伸手道:“剃刀。”
一把雪亮的刀子送到那衙役手中,他掐住沈如月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来。
沈如月呜呜咽咽的叫着,挣扎扭曲的如一条虫子,面上一个丑陋的“囚”字。
两个衙役按住她,旁边那人一刀挥下去,就见沈如月的鼻子像颗被打落的果子似得掉落下来。
沈如月都没有叫,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那烧红的烙铁又送过来,一把按在沈如月的鼻子上……
“啊啊啊啊啊”随着几声惨绝人寰的叫声,沈如月瘫在草堆上晕了过去。
那个负责行刑的衙役拍拍手,“妥了,漂亮!把鼻子捡起来下酒。”
他回头看温初颜,“温将军,还满意?!”
温初颜点点头,“她什么动身去岭南?”
“明日。”
温初颜转身走出监牢,当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时,她才忽觉自己活了过来。
当初,她喝下那碗牵机毒所受的苦楚,终于可以稍稍缓解,只是还不够!
明日,她会送沈如月上路,也会让她尝尝牵机毒的滋味。
温初颜睁开眼睛,就见谢松庭站在不远处,他眉心微微蹙着走过来,“要看她受刑,为何不让我陪着你来?!”
温初颜笑了笑,“你不是有洁癖嘛,我怕你见不得这个。”
谢松庭上前握住她的手,不觉眉头皱的更深,“手怎么这么凉?”
“里面阴冷,晒晒太阳,一会就好了。”
温初颜拉着谢松庭向前走,刚走两步又停下,“你等等我。”
她跑去州府衙门,谢松庭瞧着她的背影,好奇她去做什么了。
但是,她又不让他跟着,他只好听话的在原地等。
不一会,温初颜跑了出来,笑道:“走吧?”
“去做什么了?”
她顿了顿,偏头道:“母妃失踪那天,我比较着急,抓了变戏法的一家三口,现在尘埃落定,也该将人家放了。”
谢松庭点点头,“回家。”
“嗯,沈如月明日去流放之地,我会在路上截杀她。”
谢松庭低头看温初颜,“我派人去做。”
“不,我要亲手杀了她。”
“那我陪你去!”
温初颜摇头,“你在家等我,给我准备好酒菜,回来,我要好好庆祝。”
“好!”
第二日一早,温初颜就等在了凉州城外,在往来的行人中,终于看到押解犯人的一队人马。
不只是沈如月,还有几个参与绑架的人,也一起流放至岭南。
待一行人走近,为首的就是沈如月,她鼻子被削掉,脸上还施了墨刑,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温初颜站在高处,扣紧手弩,瞄准沈如月的脖子。
她在弩箭上淬了牵机毒,保证她不仅必死无疑!还可以感受下牵机毒的滋味。
“嗖”,利箭撕破空气冲向沈如月,噗嗤一声穿透她的脖颈,她大张着嘴巴,连声音都没发出就直直的倒在地上。
“有刺客,有刺客。”
衙役们叫着有刺客,却都四散逃开,没一个人靠近沈如月。
只有几个犯人蹲在地上抱着头,眼睁睁的看着沈如月在地上挣扎翻滚。
不一会,她的身子猛地弓起来,首尾相接,活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她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生声音,活像是有痰吐不出来一般。
她的头不住的摇晃痉挛,脸上青筋暴起,使那张没有鼻子和刺了字的脸更加恐怖,活像一个怪物似得。
众人吓得纷纷往后退,眼睁睁的看着沈如月不断翻滚,活像是一个被蛇缠住的小兽,随着蛇的绞杀,一点点气绝,直到露出白色的肚皮。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沈如月终于不再动弹,只是偶尔还会抽搐下。
众人渐渐围上来,一个个的都脸色枯寂,面如土色,委实被吓坏了。
温初颜站在高处,收起手弩,北境的冷风扬起她的乌发,让她想仰天长啸,以纾胸中郁结之气。
她终于为上一世的自己报仇了。
刚刚,沈如月的每一次翻滚抽搐,都是她上一次亲历的,她的惨烈不比沈如月逊色半分。
沈如月死的时候,至少沈家还在,她的父兄还活着。
而初颜死的时候,父兄皆惨死,连个念想都没有。
……
温初颜回家去和谢松庭喝酒庆祝去,她离开没多久,沈如月被刺杀的消息便传到秦王王府,再怎么样,萧熠也不可能不为沈如月收尸。
他派家丁过去,正好许道长也在,说:“王爷,贫道也一起过去。”
“只是收个尸,随便找个地方葬了吧,你不必去。”
“王爷。”许道长思索片刻,道:“沈氏都已经这样了,谁还会多此一举杀她呢?!很是奇怪。”
“贫道想,杀她的人大概也觉得没人在意她的生死,杀了就杀了,所以,贫道想去看看。”
萧熠微微点头,其实,他正是这么想的,沈如月早该死了,至于谁杀的,他一点也不关心,甚至还有点感谢那个人。
既然,许道长要去,他也不拦着了。
听说,程太守正在审问那几个胡人,那几个胡人抓过温家老三,他估摸着温初颜也在,他正好去看看。
两人兵分两路,一个去给沈如月收尸,一个去州府衙门。
对于沈如月的被杀,许道长心里隐隐有猜测,只是,他要证实这个猜测。
待许道长看到沈如月的尸体时,不由的大惊失色!
因为,那尸体死状太惨,首尾相接,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
脖子上还插着一支弩箭,整个脖子都被洞穿了,伤口黑洞洞的,俨然箭上有剧毒!
听衙役对沈如月死前的描述,还有现在的死状,许道长推测她是中了牵机毒。
只这个毒就让他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他挥挥手,让家丁将沈如月的尸体抬上牛车。
家丁们拿着一张草席想给沈如月裹上,可是,她的姿势僵硬又怪异,根本裹不上。
“算了,直接抬到牛车上,将草席盖在尸体上。”
“是!”
两个家丁颤着手躬身去抬沈如月,那个首尾相接的姿势,让两个家丁都不知道抬哪里好。
许道长拂尘一扫,卷起沈如月的腰身,扬手扔到牛车上,只听咔哒一声,好像搭扣解开一样。
家丁拿着草席颤巍巍的向前,想盖上沈如月的尸体,刚走到牛车边就“啊”的一声,丢下草席就跑。
许道长皱起眉头走过去,见沈如月的头和脚稍稍分开了,脖子似乎也断了,扭向一边,面朝着天空,大睁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他蓦的顿住脚步,背上冷汗涔涔,因为,车里的那具尸体不是沈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