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颜低头看他,“这就是你身为武将的风骨!也没几两重啊!”
“是是是,王妃教训的是,末将错了。”
温初颜笑了笑,“起来吧。”
胡庸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冲着温初颜讨好似的傻笑,像条伸着舌头的哈巴狗似的。
温初颜出身定国公府,从小受的教育是士可杀不可辱,她最看不上胡庸这种见风使舵,摇尾乞怜的人。
还武将呢,甚至还不如文人的风骨。
这个败类留在雁门关,也是个祸害。
她动了杀心,面上却丝毫不显,只道:“可惜,我最爱记仇。”
说完,她一掌拍在胡庸心口,胡庸瞳孔骤然一缩,“啊”的一声,闭上眼睛,以为要一命呜呼了。
只听哗啦啦一阵水声,地上湿漉漉的一滩水,胡庸竟然吓尿了。
温初颜摇摇头,“胡将军,以后要多保养呢,身为武将身体不能这么差。”
胡庸愣愣的看她,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他以为自己会像那个长案四分五裂呢。
他摸摸胸口,有心跳,确实还活着!
“啊,多谢,多谢王妃不杀之恩。”他扑通又跪下了,边跪边叩头,“王妃教训的是,末将确实有点肾虚,经常起夜。末将退下了,退下了。”
胡庸连跪带爬的跑了……
一旁的阿史那泰笑的肩头耸动,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温初颜。
温初颜一把扯开堵着他嘴巴的破布,就听那笑声立时掀了房顶,直冲云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你也该滚了!”
阿史那泰笑了好一会才止住,刚要说话,又哈哈哈笑起来。
他笑声太响,太有感染力,引得好多士兵围过来看。
阿史那泰看一眼围观的人,笑眯眯的说,“真舍得放走我啊?你别说,我还真有点不舍得。”
温初颜不理他,扬扬马鞭,“半个时辰后,我送你出关。”
这半个时辰里,温初颜让程峰假装胡庸的人,废掉了阿史那颂的双腿。
并直白的告诉他,是突利氏辛想要他的命,本来大虞只想和胡人以饮马河为界。
但是,突利氏辛为表诚意,将胡人赶去了洛河以北,条件就是要他的命。
只是大虞仁厚,只废了他的双腿……
温初颜才不会杀了他,将他放回突厥,让他和阿史那泰两虎相争吧,两人斗的越欢实,大虞的边境就越安稳。
回到营帐,阿史那泰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温初颜看着他惨白的脸,“怎么样?能骑马吗?”
“自然。”
阿史那泰走出营帐,抬头看天,刺目的日光让他闭了眼,“你关了我几天?”
“没几天。”
“没几天是几天?”
“记不得了。”
“你记性真差。”
温初颜在前,阿史那泰在后,两个人看着根本不像是剑拔弩张的敌人,倒像是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走到战马前,阿史那泰忽然捂住心口,“不行,我好痛!”
温初颜回头看他,“你刚刚还说行。”
“刚刚是刚刚,骑马那么颠簸,我浑身是伤,怎么可能受的了!”
“那给王子殿下安排个马车?”
“马车太慢,我归心似箭。”阿史那泰的视线落在温初颜的坐骑奔霄上,“要不,你让我骑你的马。”
“你想都别想!”温初颜抓住奔霄的缰绳,“它前几天去北陵,昼夜不息,这两天才回来,别想打它的主意。”
“我又不是要,我骑一会怎么了?”阿史那泰眼珠子一转,“你要是不舍得,咱们两个共骑一乘?”
温初颜的视线落在阿史那泰脸上,他们距离很近,近的,他脸上的胡须清晰可见。
雁门关的日头有些毒,他的眉眼和头上乱糟糟的小辫子在阳光下跳跃着金光。
似乎察觉到温初颜在看他,他深邃的眉眼盯着她,“不舍得我了?”
温初颜牵动唇角,伸出手掌,“看来那一掌打的还不够重。”
阿史那泰立时退后两步,抬手挡住胸口,学着胡庸的声音,“末将错了,末将错了,王妃教训的是。”
“不过,我肾挺好的,要不,我尿一个给你看!”他微微偏着头,阳光下向她笑的粲然生光。
“下流!”温初颜拂过衣袖,淡淡的说:“以后战场上遇到,我定会亲手宰了你。”
阿史那泰走近两步靠近她,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整个人罩住,“以后我们再遇上,不一定是在战场上。”
温初颜退后两步,“你能在突厥皇权争斗中活下来再说吧。”
“怕我死啊。”
阿史那泰的声音低沉,眉梢眼角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温初颜懒得再和他废话,看向那一排营帐,却见萧熠坐在门口正冷冷的看着她,旁边还站着程峰。
“程峰。”
“末将在!”
程峰大步过来,一脸怨怼的看着阿史那泰,知道他在调戏他们王妃。
“你去送王子殿下。”温初颜向程峰眨下眼睛,“殿下身体不适,怕颠簸, 你们共乘一骑。”
程峰是荤素不忌的,接过缰绳看向阿史那泰,“王子殿下请吧,是您在前面,还是我在前面。”
“闭嘴!”
阿史那泰脸色铁青,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记忆,拉过程峰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身体好的很……
待两人出了城门,温初颜才转身去营帐,经过萧熠旁边时,听他毫无预兆的开口,“我该喝药了。”
温初颜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熠脸都气的扭曲了,扯着嗓子道:“我该喝药了,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听到了。”春兰慌里慌张的跑出来,“王爷,药马上就好了,妾身正熬着呢。”
萧熠的脸更扭曲了,路平站在一旁,想笑又不敢,憋的真挺难受的。
他想着去劝劝王妃,就听温初颜道:“糖豆,秋菊,我带你们出去逛逛,明天就要回上京啦。”
糖豆最先冲出来,一下扑到温初颜身上,抱住她的腿,“姐姐,我还要吃糖葫芦。”
“他今天吃三根了,王妃,不能再给他吃了。”路平拆台。
小糖豆抿紧嘴巴,委屈巴巴的看温初颜,温初颜摸摸他的头,“咱们今天吃点别的。”
温初颜带着小糖豆和秋菊,风一般的走了,只留下萧熠那张如秋风扫落叶似的脸。
路平小心翼翼的安慰,“王爷,不着急,咱慢慢来。”
萧熠皱皱眉头,“你去跟着,看着她点,长得招人,动不动就有人和她搭讪。”
“是,王爷。”路平欣慰,王爷终于开眼了,知道自家王妃招人了。
其实,温初颜并不是单纯出来逛的。
前日北陵传来消息,说随喜处理那些突厥人时,有几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帮他,她想探探这些人是敌是友。
还有她写给四哥的那封信,不知道被谁抢走了,但愿看到信的人当她胡说八道吧。
三人一路逛,买了好多东西,基本是糖豆要什么,温初颜买什么,主打一个有求必应。
她还给春兰秋菊买了礼物,连路平,程峰和李玉成,冯元木都有,就是没有萧熠的。
路平身上挂满东西,暗戳戳提醒,“王妃,王爷的礼物还没买。”
温初颜略一寻思,“再去买点吃的,见者有份。”
路平无奈,这可真是不解风情啊!
回到营地,秋菊大张旗鼓的分东西,萧熠眼巴巴的看着,等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没他的。
路平心疼自家主子,想将王妃给他买的一对马靴给王爷,可是,又有点不舍得。
这马靴是用头层牛皮做的,做工精细,特别合脚,尤其适合他们这种常年驻守北境的士兵。
路平犹豫来犹豫去,正要开口,就见春兰劈手夺过他手中的靴子,“王爷,王妃给您买了马靴。”
“真的!”
萧熠眼睛都亮了,要不是身上有伤,估计都能跑过来。
“快拿来,让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