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地板上,壁炉里咕噜噜燃着,本来阴森不已的格里莫广场已经蜕变成一座充满人味儿的房子。
赫敏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握着羽毛笔,认真地在羊皮纸上列出咒语要点,嘴里还不忘念叨着要点。
金妮靠在床头,一边嚼着柠檬雪宝,一边翻着参考书,“多罗西娅,你那边进展如何?”
多罗西娅坐在窗边的小书桌前,身体微微前倾,但羽毛笔却悬在半空,一动不动。那张洁白的羊皮纸上,连个墨点都没有。
金妮抻着脖子,眯起眼睛看着多罗西娅的羊皮纸,咕哝着说。
“你是不是走神了?”
“你是不是……还没完全恢复?”
赫敏和多罗西娅的反应不同,胆大心细的很。她的声音放得很轻。“我知道你不爱说,但我能看得出来你有点心神不宁。要不要我帮你写一段开头?”
多罗西娅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不停的揉捏着自己的耳朵,轻轻地笑了。
“不是……不是身体的问题。”
金妮抬起头,咬着羽毛笔尾巴,含糊不清地说。“那就是脑袋的问题。”
“金妮芙拉。”赫敏斜她一眼。
“我说的是她在想事儿啦。”金妮从床上滑下来,坐在地毯上,
“我没有……”
“不可能,我在魔药课上做不出题也是这样的。”
金妮拉过了另一把椅子,看着多罗西娅微微垂下眼,指尖摩挲着纸边的毛刺,声音像是被羽毛拂过,最后两手一撒瘫在椅背上。
“……好吧,也许是有点紧张。”
“那就别写了。”赫敏坐直了身子
“反正我们明天早上还有时间,今晚就当休息。”
“格兰杰?为什么多罗西娅在你就放下了学习,真是惊为天人!”不过金妮话虽如此说,还是很实诚的把书本扔到了一边去。
“让我猜猜看,难道邓布利多又给你安排什么事情了吗?还说你爸妈又有了什么奇怪的想法?”
金妮趴在床尾,抬着头问多罗西娅。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明天要见一个……很久没见的人。”
“是那个人?”
“怎么会呢,不是刚见过吗?”
“不会是那个谁吧?”赫敏枕着胳膊,抬着眼问多罗西娅。
“谁?”金妮问道。
多罗西娅没有回答,只是埋头咬了一口巧克力蛙,那种能熔进舌根的甜味遮住了她嘴角那点说不清的情绪
那天晚上,屋子里意外地热闹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多罗西娅试探地问了句。
“如果……我是说如果,德拉科·马尔福要是来这里,会怎么样?”
赫敏愣了一下,正准备认真分析利弊,金妮却“唰”地一下站起来,像被什么神秘雷达激活了。
“你竟然真的和他一直谈恋爱?”
“为什么不呢……他对我好的很……”
“我去把人都叫来。”
“啊?”多罗西娅睁大眼,还来不及阻止。
五分钟后,韦斯莱家所有能调动的成员(其实是除了父母以外的人)全都挤进了客厅,坐得横七竖八,把本来还算宽敞的房间塞得满满的。
“干嘛?”罗恩还抱着一罐南瓜汁,眉毛皱得可以挂汤勺,“他想来?来干嘛?炫耀他的新发胶?”
“你冷静点。”赫敏按住他的胳膊,又看向多罗西娅,“他为什么要来?”
“不是他要来,只是我答应他了,明天要见面而已……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见面啦。”
“可这是格里莫广场!”罗恩大声抗议,“这是我们——我们家、凤凰社,而且这是小天狼星的家。”
“其实小天狼星是他的舅舅。”
多罗西娅不能成的上是据理力争,虽然小天狼星和家人的关系都不好,不过这是事实而已。
金妮抱着胳膊倚在门边:“其实罗恩,他来了是见女朋友的,应该会保持礼貌不找你们岔,你们几个就不要抢戏了。”
“我不是抢戏!”罗恩脸涨得红红的,“我是在维护大家的精神安全!”
“哇哦,‘精神安全’。”乔治拉长了声音,“你是刚从圣芒戈的心理科实习回来的吗?”
“还是准备留在霍格沃茨当老师?”弗雷德狡黠地看了一眼罗恩。
“你们两个闭嘴,收了多罗西娅的投资就帮着她说话吗?我是你们的亲弟弟!”罗恩咕哝。
“可惜我们的小罗尼做不了投资商。”弗雷德继续补刀。
比尔这时候从厨房走进来,一手拿着热茶,一脸“我见多了”的镇定。
“你们说的是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就那个——头发很亮、态度很冷、表情像吃了鼻涕虫那个?”
哈利没忍住笑了一下。“你形容得还挺准确。”
“我觉得他挺好认的。”比尔耸耸肩,“我没什么意见。他来又怎么样?顶多一顿饭,吵架了还能让他吃炸舌糖走人。”
“比尔!”赫敏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开玩笑的,”比尔举手投降,“不过,我持中立意见,毕竟带芙蓉回家那次,妈妈脸色比酸浆草汤还绿,可她还是去了。”
“这不一样!”罗恩忍不住吼,“他是马尔福!”
弗雷德忽然道。
“如果他真的来了,我们是不是得准备点欢迎礼?”
“比如诱饵炸弹、假魔杖、速效逃课糖混合版?”乔治眼睛亮了。
赫敏立刻制止:“你们俩不许搞事!多罗西娅信任我们才在询问我们的意见,不然她就直接去问小天狼星了——如果弯弯绕绕的算,他们两个才是家人。”
“那你觉得他会来吗?”哈利忽然问,声音轻轻的,像是在问自己。
所有人沉默了一下。
“会吧。”金妮淡淡道,“如果是为了见女朋友,就算是地狱应该也会下。”
“实则不然,他倒不至于为了别人去下地狱。”多罗西娅被金妮逗笑了,不过这是实话,要一个马尔福去舍生忘死,有点太不可思议。
“就打个双面镜。”金妮拍板,“看看他的意见,你们总不会没有双面镜吧?”
“你们确定不是要整他?”多罗西娅抱着枕头,有些心虚的从枕头底下拿出了镜子。
“我们当然是要整他。”乔治说,“但主要是看你想听什么。”
于是,在大家推推搡搡、嘻嘻哈哈地围观下,多罗西娅坐在床沿,打开了双面镜,她的背后是粉色的帏幔,而对面站着的,蹲着的坐着的,竟有七人一猫。
镜子闪了两下,浮现出德拉科略显疲倦的脸。他似乎正在某个昏暗书房里,穿着一件深色的毛呢睡袍。
他眨了眨眼,有些迟疑:“……多罗西娅?”
“嗯,是我。”多罗西娅小声道,耳根悄悄泛红。
“我们明天……”
这时候背景里传来一声特别响亮的咕哝:“他干嘛这样一脸深情地坐那儿?他是不是想表白?”
“闭嘴,罗恩。”赫敏一巴掌糊过去。
“他们早就亲过了吧?”金妮抓着赫敏的手问来问去。
德拉科皱了皱眉:“你不是一个人吧?”
多罗西娅眼神闪了闪,回答得含糊:“……朋友在。”
“什么朋友?”德拉科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