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鬼离我们越来越近,我才看清楚,确实是人。可是鬼的身后确是一团一团漂移的白雾。
啊!我明白了,刚才看到他,他是在雾里,下半身被雾气遮挡看不到,随着雾气的飘动感觉他也飘动。
所以才吓我够呛。
那个人走到我们的近前,我问他说:“你咋像鬼啊?吓死我了!”
那个人也不客气,反唇相讥,说道:“你看我像鬼,就说明你心里有鬼,心里有鬼的人才怕鬼,也看谁都像鬼。”
“行行行,是我心里有鬼,我有鬼。”我只能打趣地说道。
赵家树看我们俩斗嘴也笑了,笑够了他指着那个人对我说:“这个人叫叶蔫巴。”然后,他又转身对叶蔫巴说:“这是我的哥们儿唐剑。”
我和叶蔫巴握手,叶蔫巴的手有些特别,我感觉像是握着鸡爪子干瘦梆硬。我想就这小骨头,我稍微一用力还不得撰碎了,可是我想错了,任凭我咋用力,叶蔫巴的手都是那么坚硬,而且,却把我的手握得死死的。
这个叶蔫巴是手力确实很大,不可小视!
这个叶蔫巴我倒是知道一些。
在李师傅家,晚上我们躺在炕上睡不着,都要讲一些故事,每个人讲的都是他们屯的事儿。所以一张嘴都是:“俺们那,怎么怎么的,俺们那,怎么怎么的。”
大家都是这套嗑,赵家树也不例外,他就和我们讲过他们赵家围子的叶蔫巴。说叶蔫巴这个人很有意思。
年轻的时候,家里给他娶了两房媳妇,都死了。人们就说他克媳妇,也就没人愿意嫁给他,他反而还不娶了,觉得一个人挺好。
他没事爱看点药书,懂得一些医术,谁的家人有个头疼脑热了找到他,他就给整点草药,一吃就好了。
草药是他自己上山采的,他也就不收钱,愿意给点就给点,不给也不要。人们就把不下蛋的老母鸡,或者鸡蛋啥的给他拿一些。
谁家杀猪了就给他割块肉,再不就是把地里收的粮食,给他灌一袋子。他的生活也过得去。
谁家老娘们生孩子了,找不到接生婆,他也给接生。老母猪下崽子他也能帮上忙。老的叫他叶蔫巴,小的叫他蔫巴叔,小孩叫他蔫巴爷爷。
总之,这个叶蔫巴挺有意思。今天见到了,我觉得挺有缘的,虽然摸黑看不太清楚脸面。
但他的手劲儿却是我意想不到的。
赵家树对着叶蔫巴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唐剑吧!我们想知道伤口毒素是咋回事。”
叶蔫巴刚想开口和我说,突然,林子外边的大路上响起了马蹄声音,听声音还不是一匹马,看来是有马队通过。
我和赵家树急忙把马纲绳攥在手里,然后又抓紧马的笼头,用另一只手摁住马的鼻梁子,马就会安静下来。这是我们平时训练的结果,如果马听到或者嗅到有马通过,它们会叫起来,那就会被发现。
很快,马队过去了,林子外边的大路上寂静无声。
叶蔫巴压低声音说:“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
“去哪儿?”赵家树问道。
“跟我走!”叶蔫巴说道。
我和赵家树牵着马跟着叶蔫巴出了树林子,上了大路,走了一会儿。我们又拐上了一条小路。
接着沿着山边子走了一会儿,接着我们走进了齐腰深的草塘,高的地方都搭上了我们的肩头。
我们浑身被露水淋得湿漉漉的。
接着我看到前方不远处雾气昭昭的,好像有很多大树。走在我身旁的赵家树突然说道:“这不是闹鬼的老坟茔吗?蔫巴叔,咋来这儿了?”
前边走着的叶蔫巴回过头说:“这里才能保命。”
这时,也不知道从啥地方传来了狼一样的嚎叫,但听起来又不像狼,倒是有点像女人凄厉的哭声,接着又看到前边有蓝莹莹的火光闪动,并且是一对儿一双儿的。
吓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轻声地问赵家树:“这是谁家的老坟茔啊?阴森森的太吓人了,咋来这儿了。不行,我们回去吧!”
赵家树贴近我耳边说:“现在你想回去,也回不去了,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进了一片老榆树林,那些老榆树七倒八歪的,有的苍劲有力,有的弯弯曲曲,各个奇形怪状,看着就瘆人。
我仔细一看老榆树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圆圈,初步估计有百十多米。中间有很多的坟茔。
坟茔全部被蒿草覆盖,叶蔫巴拔开齐人高的蒿草在前边走,我和赵家树牵着马在后边跟着。
到了一处大坟前,叶蔫巴站住了,他抱起坟旁的一抱蒿草,借着微弱的星光我看到坟上有一扇门。
叶蔫巴打开门后对我们说:“你们先等一下!”说完,他开门进去了。我和赵家树在外边等着。
我问赵家树说:“这是谁家的坟啊?”
赵家树说:“据说是清朝一个大户人家的,但早都没人管了,离我们屯子有十多里地。有一年闹瘟灾,死了很多人。人们就把那些得瘟灾的人拉到这里埋了。”
说到这里,赵家树指着外边那些坟包说:“就是那些,从那以后这里就闹鬼了,人来了就死在这里了,咋死的都有,呲牙咧嘴,舌头伸出老长,眼角流血,吓死人了。”
我用下巴一指坟头问道:“那他咋敢来呢?”我指的是叶蔫巴。
赵家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等着吧!”
很快叶蔫巴从坟里出来了,他从坟里一出来,就给人一种瘆得捞的感觉,毕竟坟里给人的感觉都是死人待的。
他开着门说:“把马拴树上进来吧!”这时,我从开着的门看到坟里有亮光。拴好马,我在前赵家树在后跟着叶蔫巴进了坟里。
进去一看我惊呆了,这里非常宽敞,在马灯的照耀下也很明亮。整个墓穴是用青砖砌成的,墓顶是拱形的。
中间放了一口大棺材,那棺材是紫檀木的,刷着紫檀色的油漆,黑中透亮,我看着棺材问叶蔫巴说:“这里的死人你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