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这场大火才让悦来车店老板瘪茄子了。
我听到李敏说医院在施工中,遭到悦来车店的讹诈便找到金河。金河曾经跟我说过,车店的老板是日本人。
我怕搞错了,就又问他咋知道他们是日本人的。
他是在一水河边的芦苇塘里偷看他们洗澡发现的。
那天河边没有其他人,他们几个男男女女光着腚在河里洗澡。并且,叽哩哇啦地说一些洋话,金河也听不懂,但却发现他们是日本人。
金河偷偷跟踪过车店老板高勇男,他实际上日本名叫高桥,起了中国名叫高勇男。
金河一是为了查清楚高勇男的来历,再就是顺手拿点东西卖钱。他觉得这些日本人好像跟杀害他爹妈的绺子有关。
后来有小道儿消息说,火车上那批财宝是日本人的。
在自己家的土地上盖医院,还要受日本人的敲诈,他们财大气粗高局长还惹不了他们。
于是,我就打算收拾他们,但这件事必须得到高局长也就是高专员的同意。偷偷地和他一说,他批准了。
于是,金河趁着夜色就给他们放了把大火。一下子就把高勇男烧完犊子了。他找到高专员,要他破案。
高专员更能整,把这个差事交给了张警正和于警正,这两个也是日本人。这些日本人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没打着黄皮子惹了一腚骚。
春耕大忙,铁匠炉也不得消停,好在我们提前预备了马掌和掌钉,还有盖房子用的扒拘子等一切铁件。
铁匠炉的磨石很大,架在木头架子上。我扎着帆布围裙正在磨菜刀,李敏进来了。
昨晚的事情似乎我们都忘记了。也应该忘记,记忆之中还是少存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特别是我,很喜欢这个铁匠炉,也愿意在谭家镇待下去。
她站在旁边看着我磨刀,呲呲的声音她觉得挺好听的。听了一会儿她问我:“这菜刀还得磨啊?”
“不磨能出厂吗?”
“那回家再不快了呢?”
“自己磨,我还管他一辈子啊!”
“你这话说得一点香气也没有。”
“不是没香气,就是臭。”
“知道臭咋还说呢?”
“嘴臭!”
“那好,一会儿我用酒精掺着碘酒给你好好洗洗!”
“谢谢,谢谢护士长大人阁下!”说完我就鞠躬,把李敏逗得捂着嘴笑。李师傅和赵家树也跟着笑。
李敏拿起一把飞刀问我:“这刀咋这么小?刀把儿也不精致。”
我拿着刀对她说:“这是飞刀,刀身和刀把儿是一体的,刀把儿后边这个圆圈是用来拴红布的,好往出撇,撇出去一般是收不回来的。这种刀只要刀尖锋利就可以。有点类似于飞镖。”
“那你教我撇飞刀吧!”
“可以!”我爽快地答应了李敏。
…… ……
这天晚饭前我来到了金河家。
金河现在做小买卖只是幌子,为了我们和高专员能够联系方便,镇公所有什么活儿都找金河。
金河也勤快,赶着驴车拉点东西也方便,所以,他能够名正言顺地进出镇公所。
他出去做小买卖也尽量走十字路口,往东南西三个方向走,这样他能够到铁匠铺子打站。
闲扯一会儿,有时也帮着拉拉风匣,干点零活。
我还没进金河的院子,他就迎出来了。
我前几天告诉他帮我收拾我叔叔的屋子,我要从铁匠铺子搬出来,这样干镇公所的事情方便。
金河告诉我屋子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住了。
我挺吃惊的,金河收拾得这么快。
门上也有锁了,金河打开锁头,我们进去。
一进屋,我眼前一亮,这还是原来的屋子吗?
除了重新粉刷以外,外屋锅台上用的应有尽有,有的是新的,有的是旧的。就是旧的也很新,就是用过了,二手的。
屋里炕上的柜子,被子都预备齐了。桌椅板凳 一应俱全。地八仙桌子上竟然还摆着座钟。
滴滴答答地走着,声音清脆悦耳。
“这都是你整的,这得花多少钱那?”我惊讶地问金河。
“操!你高抬我了,我哪有这个本事!”
我指着屋里的陈设问道:“那这……”
“胡梅,铁梅,胡铁梅!”金河一口气说出了仨名,但我清楚都是一个人。姓胡,叫胡梅,人送外号铁梅,也就叫胡铁梅。
“这这,这都是胡梅整的?”我说话有点磕磕巴巴的。
“她爹!”
“她爹?怎么会是她爹,我都不认识,别说不认识了,都没见过。就给我买这些东西?对我这么好?”看我愣蒙愣眼的样子,金河笑了。
他说道:“你不认识人家,人家可认识你。都去铁匠炉好几趟了,偶尔买菜刀,有时买把镰刀,就是为了看你。”
“啊!”我才明白过来,但铁匠炉天天去不老少人,我也不知道谁是胡梅她爹,他脑袋上也没贴贴。
“别傻不愣登地站着了?去吧!这么热情你再不给面子,那你将来还咋在江湖上混那?”金河催促我说。
我是真不愿意去,刚和胡梅见几次面啊!就这样对待我,有点不适应。去她家里更不合适。
我摇摇头说:“不能去!”
金河听我这么一说呆住了,他看着我说:“你没发烧吧!这么好的事儿,哪儿找去啊?这半拉儿谭家镇认识胡梅的谁不惦记她啊!那说媒的把门槛子都踩破了。这送上门了,你还不要。你这是搬着屁股亲嘴不知道香臭啊!”
“闭嘴!”金河咧咧起来没完了,气得我大喊。
“窝窝头掉酸菜缸,你还急(挤)眼儿了呢!”金河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我还不管你了呢!”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金河回来了。
我说:“操,你咋又回来了呢?你看胡梅好你去吧!送给你了。”
金河没有理我,我还奇怪呢,这小子咋不说话。
我回头一看是胡梅,她正横眉立目地盯着我。
“你,你,你咋,咋来了?”
胡梅没有理我,仍然盯着我,这下子我可瘪茄子了。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心里暗骂自己,李敏说对了,是应该好好洗洗这张臭嘴了。
“啥看胡梅好啊?啥送给你啊?把谁送给谁啊?说话!”胡梅态度生冷而强硬,这哪像个姑娘说的话啊!
也不在人家发火,自己虎逼咧咧,也不看看是谁。
“我、我、我……”
“我我啥?走!”胡梅说完前边走了,我只好灰溜溜地在她身后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