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警官敏锐地察觉到王卓宇的异常，立即放缓语气：\"没关系，名字记不清可以先放一放。后来发生了什么？\"
王卓宇深吸一口气，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然后......我的头突然剧痛。\"他的声音开始发抖，\"就像有人用铁锤在砸我的头骨......\"
记忆的画面开始破碎——
天台刺眼的阳光。女生飘起的裙角。她转身时嘴角诡异的微笑。然后......
\"她跳下去了。\"王卓宇的瞳孔微微扩散，\"再回过神来......我就在这里了。\"
白警官的钢笔在记录本上轻轻点了点：\"还记得是谁带你到派出所的吗？\"
王卓宇茫然地摇头。那段记忆就像被硬生生剪掉的胶片，只剩下一片空白。
\"好的。\"白警官合上笔记本，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你很勇敢，叙述得很清楚。\"
他站起身，转向王向松夫妇：\"麻烦一位家长跟我来一下。\"
王向松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跟着白警官走出会议室。年轻的女警员收拾着笔录材料，轻声问道：\"同学，需要再倒杯水吗？\"
王卓宇摇摇头，纸杯在他手中已经被捏得变形。
\"那我就在门口。\"女警员指了指走廊，\"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我。\"
随着门轻轻关上，会议室里只剩下王卓宇和母亲。林梓筱突然抓住儿子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掌心全是冰凉的汗水。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将母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王卓宇盯着地板上那道晃动的光斑，恍惚间又看到了天台上女生赤足踏过的痕迹。
一步，一步，走向边缘。
一个小时后，阳光透过纱帘漫进客厅，将三人的影子拉长在木地板上。
王卓宇深陷在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一处磨损。
电视机漆黑的屏幕倒映出他苍白的脸，额前的碎发还带着警局里沾染的冷汗。
林梓筱挨着儿子坐下，沙发弹簧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儿子，\"她伸手想碰他的肩膀，又在半空停住，\"妈给你热杯牛奶？或者煮碗面？\"
她的声音比平时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王卓宇摇摇头，视线仍定在漆黑一片的电视屏幕上。
王向松在茶几前来回踱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节奏。
\"我和你们班主任通过电话了，\"他突然停下，\"请了一个月假。我奶奶在乡下有套老房子，要不......\"
\"不用了。\"王卓宇的声音很轻，却让父母同时转头。他终于移开盯着电视的视线，\"就待在家里吧。\"
手指蜷缩起来，在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红痕，\"警察那边......应该还会需要我做补充笔录。\"
林梓筱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可是学校那边——\"
\"老妈。\"王卓宇突然看向母亲，眼睛异常清明，\"如果真有什么问题，躲到哪儿都一样。\"
窗外传来邻居家电视的嘈杂声，某个综艺节目正在放送夸张的笑声。
王向松重重坐进单人沙发，皮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三人之间的空气凝固了，只有挂钟的秒针在咔嗒作响。
王卓宇的目光又落回黑屏的电视机。
在那片漆黑的镜面里，他似乎又看见天台边缘飘动的校服裙摆，以及某个本该记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名字。
很快，夜色如墨，房间里，王卓宇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那是窗外路灯透过梧桐枝叶投下的斑驳。
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索性坐起身，伸手摸向床头柜。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刺得他眯起眼睛。手指熟练地划开锁屏，点开那个熟悉的红色图标。
\"西红柿小说网\"的界面跳出来时，他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凌晨1:27。书架列表里，《异类剑主》的封面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王卓宇点开章节。随着文字流淌，天台上的诡异记忆渐渐被小说世界冲淡。
突然，“古月”二字映入眼帘，他的手指突然一颤。这个名字像一根刺，猛地扎进记忆的迷雾。
但转瞬即逝的既视感很快被后续剧情冲散。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
当时钟指向三点，王卓宇终于关上App。手机被随手扔在床头柜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重新躺下，闭眼的瞬间，那些文字仿佛化作实体，在视网膜上跳动。
睡意终于袭来时，他恍惚听见窗外传来\"咔嗒\"轻响，像是有人轻轻合上了天台的铁门。
.........
【我知道你们对我恨意滔天，我也不在乎。但诛魔令一日不撤，我便一日不得安宁。】
【这些天多谢铸剑山庄的各位前辈照顾，也多谢庄主的照顾，晚辈感激不尽！】
【病中愁绪乱纷纭，挣扎不甘卧病榻....不知道友，是否还记得这句话？】
【抱歉了啊各位！！在下其实是魔道榜二十六，八苦剑主，古月！！！】
.........
王卓宇猛地睁开双眼，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从深水中挣扎上岸。
他条件反射地坐起身，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太阳穴突突跳动着传来阵阵刺痛。
窗外早已天光大亮，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线。王卓宇呆坐在床边，梦境残片如退潮般从脑海中消散。
他隐约记得血色、剑光，还有一声凄厉的呼喊，但具体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床头闹钟显示上午十点整，王卓宇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慢吞吞地换好衣服。
他来到了卫生间洗漱，当他洗漱完，回到客厅时，林梓筱正好推门而入。
\"儿子，你醒啦？\"
林梓筱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脸颊因为爬楼梯而微微泛红。
看到儿子站在客厅，她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正好，妈妈买了新鲜的海鲜和牛肉，中午给你做顿大餐补补。\"
王卓宇看着母亲强撑的笑脸，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显然她昨晚也没休息好。
他扯出一个笑容：\"好。\"
电视机打开后，早间新闻正在重播。王卓宇机械地按着遥控器换台，刻意避开本地频道。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响，母亲哼着小曲，一切都平常得令人心慌。
一桌丰盛的午餐过后，王卓宇帮着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刚要挽起袖子帮忙洗碗，林梓筱就拦住了他。
\"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行。\"她摆摆手，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出厨房，\"难得放假，好好放松一下。\"
王卓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作罢。他慢慢踱回房间，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将母亲洗碗的水声隔绝在外。
电脑屏幕亮起，熟悉的游戏图标在桌面上排列整齐。他机械地点开常玩的网游，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
角色在屏幕上机械地做着日常任务，往日能让他热血沸腾的副本战，今天却显得索然无味。
\"啧。\"
王卓宇烦躁地关掉游戏，转而点开dolidoli视频网站。首页推送的搞笑视频封面夸张，但他连点开的欲望都没有。
鼠标无意识地下滑，各种视频封面像走马灯一样掠过——美食测评、游戏实况、动漫新番......
最后他点开一个历史纪录片，声音调到刚好能盖过窗外鸟叫的音量。
纪录片讲述着古代兵器的发展史，当画面出现一柄剑的特写时，王卓宇的手指突然一颤。
那剑身上的刻字，总感觉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