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殷天锡果然没有行动。
柴家又是分粮,又是分田,门口聚集着几千百姓。
他就是胆子再大,此时也不敢打上门去。
民以食为天!
从老百姓嘴里抢食,那是要激起民变的。
果真如此,他这颗小脑袋,可塞不住那么大一个窟窿!
眼睁睁看着贱民们将粮食运走,殷天锡气得暴跳如雷。
柴老狗,你够狠!
这些粮食,本该是小爷的!你等着吧!
小爷就不信,你那几根老骨头,还能逃得出小爷的手掌心!
他派出去十几个手下,化装成老百姓的样子,在柴府周围游荡。
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回来禀报。
到了第三天,出去盯梢的人匆匆回来禀报:
“少爷,柴皇城动起来了!”
“多少人?往哪个方向?”
“六十多台拉货的大车,还有几辆马车,正往北而去,看上去沉甸甸的!”
殷天锡不由得眼前一亮:我的天!六十多台大车,那得是多少金银!
就算四十车孝敬姐夫,自己还能留下二十多车,那也够多了!
二十多车,那可是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走了多久了?”
“不到半个时辰。”
殷天锡立即下令:集合两百骑兵,一个时辰后出发!
这两百人,就是高廉新补给他的飞天神兵!
前两天,得知柴皇城将五十个飞天神兵打得全军覆没,殷天锡只身逃回,高廉恨得牙齿痒痒。
但他身为知县,不好亲自下场,只能让殷天锡出面。
不得已,忍着肉痛,分了一半人马给这不争气的小舅子。
并告诉殷天锡:若是再截不住柴皇城,那就提头来见!
这一次,殷天锡势在必得。
他很清楚,不能在高唐县城附近下手。
如此,高廉的脸上不好看!
要是被上官追问起来,高廉也不好交代!
往北四十里,与平原县交界处,有一座山,唤作莫天岭,正好下手!
一个时辰后,殷天锡带着两百骑兵,乌泱泱出了北门,去追柴皇城的车队。
追了一个时辰,探马来报:
“少爷,前方一里就是柴皇城的车队,正往莫天岭走去!”
想着大车的银子,还有娇艳的柴修蕊,殷天锡忍不住咧嘴大笑:
“哈哈!银子,娘们,都是我的!”
估摸着一刻钟后,柴皇城就能进入莫天岭,殷天锡高声下令:
“一刻钟后,全速追击!
除了女人,将所有人都杀光,一个不留!
完事之后,每人一百两!”
银子和春药,永远是男人的至爱!
更何况,还可以肆无忌惮地杀人!
这一把一旦点燃,众人早已按捺不住。
一刻钟之后,不待殷天锡下令,众人呼号着,策马奔腾而去。
此时,武松和汤隆带着五十个人,押着大车进入莫天岭。
听到后面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武松大声喊道:
“弟兄们,土匪来了,快跑!”
说着,策马往武冈镇方向跑去。
汤隆见状,也追了上去。
临出发时,武大郎有令:
遇到追兵,立即丢了车队——
顺道去武冈镇取汤隆的家属,再到济南府会合!
那五十个押车的大汉
见为首之人都跑了,哪还管那么多
等殷天锡赶来时,只剩下六十台大车,和几辆马车。
“少爷,柴皇城丢下银子,逃跑了!”
“跑了就跑了,先留他一命!”
人算什么,钱才是最重要的!
殷天锡马鞭一挥:“快,给我打开箱子!”
一个仆人下马向前,一刀撬开最近的一个箱子,顿时傻眼了——
箱子里面根本没有银子,而是满满一箱砂石!
河水冲圆的鹅卵石在箱内泛着湿润的冷光!
“少爷,是砂石!我们上当了!”
殷天锡双眼瞪得滚圆,眼眶几乎要迸裂开来:“全都给我打开!”
只听一顿啪啪啪啪,上百口箱子全部被撬开——
里面都是同样的砂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疯狂咆哮着,翻身下马,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一脚踹翻一只箱子,砂石四溅。
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行动,竟被对方轻易玩弄于股掌之间,殷天锡浑身剧烈颤抖。
“饭桶!一群饭桶!连个人都盯不住!”
他一声怒吼,翻身上马:“另一个方向,快给我追!
柴皇城,小爷要将你的脑袋剁下来蹴鞠!”
一鞭子下去,那汗血宝马撒蹄就跑。
一个仆人在后面喊道:“少爷,往哪一边?”
“高唐就几条路!先去南边!”
两百多人快马加鞭往南赶去。
离县城还有约摸十里,这时有人拦路来报:
“少爷,方才又有一支车队从柴家出门,往西而去!”
“多少人?”
“大车六十多台,马车三五辆,为首一个胖和尚!”
听到胖和尚,殷天锡顿时怒不可遏!
那天,就是这胖和尚让他吃了大亏,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好!给我往西追!
不剁了这个秃瓢,小爷誓不为人!”
于是,两百人调转马头,随殷天锡往西而去。
又追了一个多时辰,前面出现了一片密林。
殷天锡不敢轻举妄动,先派出几个仆人前去查探。
不一会,仆人来报:“少爷,林子里散落着几十台大车,一个人影也没有!”
此时,殷天锡眼睛都红了!
“给我冲,拿银子去!”
他不相信,前一次上当,这一次还会上当!
一个冲锋,众人来到大车旁边。
“给我打开箱子!”
吱呀一声,箱子开了。
“少爷,也是砂石!”
殷天锡气得浑身颤抖,拔出宝剑,一剑砍在空荡荡的马车上,仰天怒吼:
“啊!该死的柴皇城,小爷要将你碎尸万段!”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看着殷天锡无能狂怒的样子,众人不由得心中好笑。
“少爷,我们该怎么办?”
这时,一个仆人上前,小心地说道。
“回去,回柴家!”
连续被戏耍两次,殷天锡总算想明白了,中了对方的声东击西之计!
现在回去,正好杀个回马枪!
“少爷,我们追了一百多里,早已人困马乏,实在追不动了!”
“你懂什么!”
殷天锡剑指那名仆人:“兵贵神速!赶紧给我追!
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众人无奈,只得跟着殷天锡往东赶去。
“轰!轰!轰!”
才跑出去几十步,只听侧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几声惨叫过后,几个飞天神兵落马哀嚎!
这些飞天神兵哪见过如此阵势,吓得控不住马,乱作一团,互相踩踏。
殷天锡很清楚这玩意儿的厉害,心中顿时恐惧不已。
他举起长剑,高声喊道:
“快!冲过去!”
说着,也不管后面的人,伏在马鞍上,一路往东跑去。
众人见状,也只得打马向前,落荒而逃。
马粪随着狂奔,拉出一道断续的黄线!
待殷天锡逃得远了,时迁拎着还在冒烟的火铳,从树林中钻出来——
肩上挂着一只被炮声吓得惊起而撞死的山雀!
“大和尚,快出来,别躲了!”
鲁智深倒提着禅杖,从草丛中走出来,一把扯下头上的草帽。
禅杖插地三寸,震得脚边的蝗虫簌簌跳起。
“直娘贼,又让那厮跑了!
哥哥也真是,为何不让洒家在此大杀一场?”
时迁笑道:“大和尚,猫捉老鼠要遛着玩!
好了!咱们该去跟哥哥会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