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诅咒。”
“这种咒术会不断抽取受术者身体里的魔力,魔力抽光后会抽取生命力,之后五脏六腑开始衰竭,最后慢慢停止心跳。”
碧翠丝的语气平淡,可这话却似冰冷的刀,直直刺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卡莱尔心中猛地一沉,菜月昴更是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要!蕾姆!”拉姆“扑通”一声跪在妹妹身旁,双手紧紧握住蕾姆的手,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脸颊滑落,她的声音里裹挟着心碎的痛苦,她怎么也想不到,仅仅只是片刻的分离,再见到妹妹时,她竟已命悬一线。
禁书库内,蕾姆的身体微微颤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可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连正常呼吸都难以做到。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像是在与死神做着最后的抗争。
卡莱尔之前寻找魔法门时发出的巨大声响惊醒了菜月昴和拉姆。当拉姆看到妹妹半死不活的惨状时,情绪瞬间崩溃。她一边哭泣,一边近乎疯狂地帮忙寻找魔法门,只想快点找到救妹妹的办法。这是昴第一次见到拉姆如此脆弱无助的样子,往日里的散漫和毒舌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被恐惧和无助笼罩的姐姐。
最终,是昴找到了碧翠丝的书库,这才有了刚才的景象。
“碧翠丝大人!怎么办?到底怎么办才可以救蕾姆?”拉姆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嘶吼出来的,她的身体微微颤抖,那是极度的恐惧所致。
“你知道蕾姆是被谁下咒的吗?”
拉姆的呼吸骤然停滞“是谁……对蕾姆下的咒?”她的思绪在瞬间炸开,记忆的碎片划过脑海,蕾姆这几日唯一离开宅邸,就是去阿拉姆村例行采购。 “村民……在他们其中吗?或许……是她!”
一个身影浮现在记忆里——那个新来的女仆!可下一秒,视线却撞上了昴焦急的脸。少女紧咬的下唇已经渗出血丝,颤抖的手指死死攥着裙摆,眼中盛满无措。
“不……不对。”像是被当头浇下一盆冰水,拉姆的拳头狠狠砸向地面,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我……我不知道”
碧翠丝叹了口气。“已经来不及了,术式已经发动了,蕾姆……已经没救了。”
“不———!”拉姆的声音撕心裂肺,她双手用力抱住妹妹的身体,仿佛只要抱得足够紧,就能阻止生命的流逝。“求求你……贝蒂大人……一定有办法的,求求您,只要能救蕾姆……怎么样都可以……”
碧翠丝沉默了片刻,随后低声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施术者。但是蕾姆已经没有时间了,她现在活着还是多亏了那个骑士的玛娜。”
拉姆的表情再次变得迷茫,她想要说些什么,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怎么会……不要,求求你,蕾姆,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无声的啜泣,满心都是即将失去妹妹的恐惧。
卡莱尔在一旁,双手不断向蕾姆的体内灌输魔力。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心里清楚,按照诅咒抽取魔力的速度,蕾姆随时都可能香消玉殒。看着蕾姆,他的心中有了一个计划,一个大胆又危险的计划,但在这绝境之中,这好像成了唯一可以救蕾姆的办法。
那代价……是什么呢?这个认识如冰锥般坠入脑海。
但是……自己从学会那个禁忌的术式后就已经做好觉悟了。
【魔导的加护】这是卡莱尔五个加护中的其中一个,对全六种类的魔法属性都具有适应性,拥有不管哪种魔法都能完全掌握的才能。可以完全感知探查身体里的魔力。
“碧翠丝大人,我有一个办法可能会有用。”卡莱尔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房间内令人窒息的绝望氛围。
拉姆猛地抬起头,黯淡的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着来到卡莱尔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声音卑微而颤抖。
“求求您……救救蕾姆……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愿意做……”
拉姆的眼中满是恳求,那模样,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卡莱尔也没有时间客气了,他快速而清晰地解释道:“我会一个转移人体内魔法效果的法术,通常是用来转移阳属性的增益魔法。但我从来没有尝试过转移咒术。”
碧翠丝听完,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不行。先不说转移魔法对咒术是否有效,就算成功了,转移出来的咒术你打算放在哪里?如果不转移到别人身体里……”
“我来当那个容器。”
“什么?”碧翠丝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你是白痴吗?就算是你,也绝对活不过这个晚上。你难道要替她去死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不解,在她看来,卡莱尔的这个决定简直愚蠢至极。
“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绝对不行!”
菜月昴的脸色刷地惨白,她踉跄着冲上前,双手死死抓住卡莱尔的手臂,试图阻止他,她虽然不想看到蕾姆和拉姆出事,但她无法,也绝对不能接受卡莱尔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那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面对的结局。
“不行!绝对不行!碧翠丝说了,你会死的!”
卡莱尔只是轻轻推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颤。
\"相信我,我不会死。”
短短几个字,却重若千钧。
昴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留下了一道道发白的痕迹。她想要阻止卡莱尔,想要再次冲上去拦住他,可她心里清楚,她太了解他的性格了。
“不!让我来!我是她的姐姐,把诅咒转移到我身上!”
拉姆猛地站了起来,双眼因为哭泣通红,她心中满是对妹妹的愧疚和保护欲,自己是蕾姆的姐姐,怎么能让别人替自己妹妹承受这份痛苦?他准备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回妹妹的生机。
“不要……”
蕾姆蜷缩在地上,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但当她听到有人要用生命来拯救自己时,还是下意识地呢喃出声。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个被火焰吞噬的夜晚,记忆中的痛苦与绝望再次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要抓住什么,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不行,必须由我来,这不是去送死,我有一个办法。”
“转移诅咒后,我可以探查这股魔力,应该可以大致的感觉到源头的位置,这是我加护的能力,蕾姆这几天并没有走到太远的地方,咒术师应该还在附近。”
“真是愚蠢的计划,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七天的女仆赌上性命?就算找到咒术师,你指望那两个废物能——\"
“不,拉姆负责找到他。剩下的……我会解决。”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卡莱尔没有回答,他缓缓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抓住蕾姆的手,低声念道:“乌尔·沙玛克。”
下一秒,他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蕾姆的体内。他清晰地感知到了她体内的魔力流动,顺着那股力量,他看到了——那冰冷而邪恶的咒术,正像一条致命的毒蛇一样紧紧缠绕在她身上,不断地蚕食着她的生命。
卡莱尔的魔法触碰到那股咒术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那咒术开始疯狂地吸收他的魔力,试图将他也拖入深渊。
然而,卡莱尔没有停下。他咬紧牙关,脸上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继续全力吸收着咒术。随着咒术的转移,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如纸,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而困难。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每一秒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蕾姆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原本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色开始慢慢恢复了些许红润。她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蓝色的眼眸中带着迷茫与痛苦。
“卡莱尔大人……为什么要救我这种人……”
蕾姆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像是耳语,可其中饱含的痛苦与自责却清晰可闻。刚才的一幕与停止了她时间的那一个晚上是如此相像,让她再次陷入了自我否定的深渊。
“蕾姆!”
听到妹妹的声音,拉姆立刻冲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此刻,她心里五味杂陈,很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来释放压抑的情感。但是,蕾姆的性命是卡莱尔用生命换来的,这份恩情太重太重,重到她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明白,现在还不是宣泄感情的时候,因为卡莱尔还在承受着诅咒的痛苦。
卡莱尔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比。他一边忍受着诅咒带来的刺骨寒意,那寒意像是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他一边集中精神,试图探查这股咒术的源头。他的意识顺着那股邪恶的魔力,缓缓延伸出去,穿过宅邸,进入森林深处。
——————
“在森林里……”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因为他的每一个字都关乎着生死存亡。
“在魔兽里,拜托你们了……我感受到……它们快要来了!”
“快去叫爱蜜莉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