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
琼林雅荟的氛围陷入诡异的凝滞。
两组魁首皆已选定,合该进行下一流程。
可两名魁首都不在场内,只得僵在这里。
周边围起的百姓没意识到不对,还沉浸在赛事的喜悦之中,聚成一堆嬉笑喧闹,等待着宣布最终结果。
高台之上,迟宴声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直至看到谢云归携谢柔缓缓走近场内。
他心中的警钟顿时翁鸣。
“出事了。”
逸王诧异的看向他,“你说什么出事了?”
迟宴声一双黑眸迸发出冷意,猛地起身看向逸王,“这里交给你。”
接着不顾几人疑惑的神情阔步离开。
逸王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无奈摇头,理了理稍稍凌乱的衣衫。
“直接宣布结果吧。”
“另一位魁首,怕是来不了了。”
其余几人皆神色一凝,能坐在这里的都不是傻子。
温清漓不会无故缺席最后的流程。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性,她出事了。
皇后并未多加询问,只是附和的点点头。
逸王抬手冲下方的仪官示意,仪官当即领着谢云归缓步走上高台。
“本王在此宣布,今日两组魁首分别是谢云归,温清漓。”
谢云归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魁首玉牌,意识到不对劲。温三小姐比他更早回到场内,怎么可能不在。
与他有同样困惑的是席间的温书砚。
“父亲,漓儿可能出事了。”
-
“就算我要死了,你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温情漓蜷缩成一团,双目无神,见她并不回应,又道:“若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到了地下也是个冤死鬼,又怎么能安心陪伴魏公子呢。”
依旧是一片沉寂。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温情漓手上疼的厉害,还陷入眼下困境,心中不由得慌乱。
突然,妇人缓声道:“申时,日落归山,庆哥儿下葬之时,你陪葬。”
“那现在是几时?”
“申时。”
不知道是不是温情漓的那句话说服了她,接下来温情漓的问题她都有问必答。
“我的眼睛为何会失明。”
“你昏迷的时候被喂了毒药,可屏蔽视觉。”
温情漓静下心来整理思绪,她被掳走的时候约莫是午时,而现在是申时,那毒药若只能屏蔽视觉代表其药性不强,以她的体质酉时之前定能复明。
魏长庆酉时下葬,从魏府到魏家墓地,再怎么简化流程,出殡队伍都至少要走上三个时辰,而且出殡时将她们一群人运往墓地太过引人注目。
所以她此刻应该就在魏家墓地,而妇人在等着灵柩到来。
“你把我单独带到这里,是想从我口中知道杀害魏长庆的凶手是谁。”
“反正都要死了,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我并不知道是何人杀的他。”
“所以你能不能将我和其他人关在一起,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这里。”
她嗓音淡淡,却带着恐慌。
妇人轻飘飘看她一眼,冷笑一声。
“你无需在我面前耍小聪明,若你知道那几个人在经历什么,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你已经幸运很多了,因为庆哥儿喜欢你,才不用像她们一样经历那些痛苦,你要学会知足。”
温情漓神色渐渐凝重,“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不就是被你们抓来陪葬吗?”
“那些贱命,哪有资格给庆哥儿陪葬。”
她语气凄婉,“你可知庆哥儿他死得有多惨?浑身没有一处皮肉是完好的,身上的血都将近流干,被生生虐杀致死,他该多么痛苦,多么绝望。”
温情漓并不同情他,比起被魏长庆害死的那些女子,他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
妇人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他死得那样惨,灵魂怎么可能会安息。”
“还好有一术士献策,只要以十八名女子的怨气镇煞,便可让他魂体安宁。再让你这般貌美的人儿下去陪他,他定能安息了。”
温情漓心觉荒谬,厉声道:“此等骗人钱财的江湖术士说的谬言竟也有人相信?你们若真的因为魏长庆枉送十八条性命,这些恶果全部都要加注在他身上,他怎么可能安息?”
妇人沉默片刻,冷声道:“我知道你舌灿莲花,但你别想蛊惑我。”
温情漓知道眼前的人已经陷入疯魔,并非三言两语便能打动,与其劝说她倒不如省下力气等会儿跑出去。
见她安静下来,妇人冷哼一声,“认命了就行,别想着等人来救你。别说他们找不到这个地方,就算是找到了,你也早已是一具尸体。”
温情漓无视她话语中的奚落,静待自己视力恢复。
她整个人蜷缩着,手上不动声色地去掏腰间针囊。
手上有伤,银针难以发挥最佳的效果,但若是趁妇人不备,将她收拾了并不难。
不知等待了多久,她眼中隐隐有白光闪烁,再眨一眨眼,已能模糊地看见周遭景象。
她的确位于一处暗室,大门紧闭,室内点上了许多烛火,一片通明。
方才与她对话的妇人就坐在不远处的木桌前,桌上摆有茶水和吃食。
看来妇人已在这里待了许久。
“我渴了,有水吗?”
害怕她发现自己已经复明,温情漓的眼睛是闭上的。
妇人有些不耐烦,“将死之人,忍着。”
“怎么说也是被选中给你们家魏公子陪葬之人,死前连口水都喝不到,还真是惨啊。”
“罢了,与其活着受磋磨,倒还不如一头撞死来的痛快。”
“不行。”妇人厉声尖叫,吵得温情漓眉头一皱。
“时辰未到,庆哥儿还没来,你现在不能死。”
若真要计较的话,魏长庆已经死了七日,陷入疯魔的人真的没有半分理智。
不过温清漓自然不会提醒她。
“不让我喝水我就去死。”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沉默了。
温清漓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能用死来要挟别人。
妇人无奈起身,冷冷道:“在这等着。”
脚步声响起,离他越来越远。
温清漓心中疑惑,方才睁眼的时候她明明看到桌子上就有水。
她这是要去哪?
门口的方向传来石块转动的声音,像是意识到什么,她蓦然睁眼。
那妇人果然在开门,这暗室的门竟是以机关操控的。
她紧盯着妇人的动作,记下她开门按动的那些石块。
却猝不及防对上妇人阴冷的眼神。
半开的门瞬间被关上。
温清漓那一眼被惊的头皮发麻,强行忍住转头的冲动。
妇人缓缓朝她走来,“你能看见我?”
“什么?”
她眼珠不动,伸出手在半空中摸索,“你拿水过来了吗?”
说话间,妇人已经行至她面前。
她面色惨白,眸色黝黑,此时一点笑意也无。脸上的面皮虚垂着,干树皮般粗糙的手在她眼前轻晃。
温清漓呼吸一滞,眼珠强撑着不敢转动,“是我的水吗?”
见她这样,妇人的手又收回去,轻声道:“我就说不可能这么快就能看见……”
温清漓心中松了口气,眼睛的干涩已经撑到极限,心中默默乞求她赶紧离开。
突然,一根粗糙的手指猛地朝她眼珠戳去,温清漓下意识的闭眼。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