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周延儒站了出来,面向亡国说道:“陛下,微臣愿捐出一千两银子,略表心意,以助灾民。”
果然,此言一出,所有官员都愤怒地盯着周延儒。
他开了个头,就意味着其他人也得跟着出钱。
好在数目不大,只要控制在这个范围内就行。
朱慈烺看着周延儒,周延儒也望向太子。
周延儒觉得自己可能引起了太子的注意,但他不清楚朱慈烺此刻心中所想,否则恐怕早已羞愧而死。
“才捐一千两?真是糊弄人啊。”
朱慈烺虽心里腹诽,却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等着。
在周延儒的带领下,其他人也开始参与所谓的捐款活动。
周延儒身为内阁成员,位列三公,是一品亡国。
他捐了一千两,那么其他人自然不能超出这个数额。
同属内阁的张四知和范复粹也只能硬着头皮捐出一千两。
随着官职等级逐渐降低,捐款金额也越来越少。
户部侍郎仅捐了五百两。
几十名大小官员合计下来,总共募集到了八千两银子。
如果朱慈烺的记忆没错,在开封时,随便一位府尹就能筹到十几万两银子。
作为最繁华的京城,若说这些官员手里没有积蓄,他是绝对不信的。
这些人必定还有余财。
不过,他们有钱也不敢拿出来。
否则要是超出正常俸禄范围,捐得多岂不是自曝其短?
更何况,这些人爱财如命,即便给了他们机会,他们也不会拿出太多。
亡国对此颇为满意,因为这次所谓的捐款仪式让他看清了大臣的态度。
但是,八千两再加上户部现有的资金,远远不够。
受灾群众有数万人,而且还不知道后面是否会继续增加。
“诸位真的就拿不出更多了吗?户部真的就只有这么一点钱?”亡国开口询问。
这句话吓得户部尚书连忙跪倒在地:“陛下明察,户部确实再无余钱。”
“可这点钱还不够,诸位可有其他办法?”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沉寂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在此之前,各种提议早已被抛出,却无人提出行之有效的办法。此刻,亡国的目光缓缓落在朱慈烺身上。
“慈烺,你有何妙计?”
朱慈烺这才回过神来,眸中重新闪过一丝清明。
“我选二!”
此言一出,亡国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恨不得抬手敲打这孩子。眼下他们正为灾民安置绞尽脑汁,这小子却心不在焉。
“无妨,父皇。缺钱不是问题,只需提高商税即可。”
寥寥数语,却让在场诸人齐齐屏息。
“殿下此举万万不可!”
【系统提示:请选择以下行动之一】
【方案一:建言献策平息灾情,获皇帝认可,奖励掌握高中数学知识】
【方案二:肃清官场亡国,奖励改良版高产小麦种子】
【方案三:保持沉默,奖励沉默是金荣誉】
正如朱慈烺所料,前一项任务已圆满达成,如今新的任务悄然降临。
这一次的奖励格外诱人。
首先提及的竟然是高中数学。古语云:“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可惜朱慈烺上辈子并未学精这些科目,否则凭借它们,或许能让大明提前迈入工业亡国的大门。
这项奖励大概意在为大明未来的发展奠定基础。
此外,有了高中数学,也可借此机会打破儒家独大的局面,向世人证明世间学问并非仅限于此。
尽管朱慈烺对高中数学的具体内容记忆模糊,但大明不乏优秀的数学家,将此传授给他们便是。
正当朱慈烺几乎动心之时,第二项奖励映入眼帘——改良版高产小麦种子。
大明最急需什么?
粮食!
原本大明还有一种神奇作物——番薯。
如今的红薯尚未改良,入口苦涩且带毒,吃了还会腹泻。因此,如今很少有人喜爱这东西,后世的红薯经过一代代改良,才变得甘甜可口。
而这些灾民之所以沦为灾民,是因为他们流离失所,没有土地,也没有种植的机会。
即便给了他们红薯又能怎样?
但如果给予灾民足够的土地,并提供高产的小麦种子,解决他们的困境不过是时间问题。
至于第三个选择任务……那所谓的称号究竟是什么?
总之,朱慈烺一眼便相中了第二个任务。
高产小麦,势在必得,不论任务具体要求是什么。
就在他准备做出选择时,突然被人问了一个问题。
走神之际被当场抓住,但朱慈烺并未感到一丝尴尬,反而顺着对方的问题继续说下去。
然而,当他提到征收商税时,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公然反对。
朱慈烺转过头,看向那位干瘦的老者。
虽没什么深刻印象,但他似乎是户部的。
“太子殿下,我国商税已经很高了,不能再加了。”
只这一句话,朱慈烺便清楚对方站在哪一边了。
出来反对的,定然是家中涉及经商之人。
大明一直有商税,但商税体系始终不完善。
加之世家贵族也参与经商,他们自然千方百计地规避税负。
海禁放开后,这种情况更为突出。
少交一份税,就能多赚一份利,何乐不为?
但眼下问题是,他们不愿缴税。
如今有多少豪门富商,其财富甚至超过国库。
若能将这些财富充分利用,大明的困境或许很快就能缓解。
对方沉思片刻,显然也在考虑朱慈烺提出的方法是否可行。
但可行性极低,因为这样做势必会得罪整个大明的世家阶层。
他注视着朱慈烺,而朱慈烺也在看他。
整个朝廷顿时鸦雀无声,所有官员都在关注他们两人。
朝廷之中,无人与商业毫无瓜葛。
一旦真正提高商税,每个人都将蒙受巨大损失。
朱慈烺笑了笑,望向自己选定的第二个任务。
“难怪会给我这个任务,看来朝局确实需要整顿了。”
心中虽有不满,朱慈烺依旧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说道:“父皇,提高商税,对国家和百姓都有好处!”
“为何?”亡国问。
此刻,朱慈烺已不再顾忌宗室的颜面。
“父皇,我国各地商路上,有许多亲王与宗室参与其中,他们利用特权手段逃税漏税。我认为,增加商税并完善相关法律,让每个人都承担应有的税负,这样大明的困境便能得到缓解。”
“臣赞同此观点。”
周延儒忽然站出,向亡国进言。
亡国盯着周延儒,又看了看朱慈烺与其他大臣。
其他大臣脸色凝重,有些人眼中甚至闪过一丝寒光。
显然,若这项决定真的通过,他们所拥有的利益必定受到冲击。
然而,若他们自身利益不受影响,百姓的利益乃至整个大明的利益都将受损。
此前亡国就有这样的考量,但他一直担忧此事会引起巨大反弹,因此迟迟未敢行动。
听到朱慈烺这般肯定的话,亡国咬紧牙关。
他豁然开朗:若是灾民问题得不到解决,势必会有新的李自成或张献忠出现。
到那时,大明依然难逃覆灭的命运。
针对亲王勋贵下手,虽然他们会反抗,但未必会对大明造成致命打击。
既如此,又何必犹豫呢?
“好,朱慈烺,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推行新商税政策!”
亡国还另有所思,并不想一直让这个年轻人冲锋陷阵,毕竟打仗实在太危险了。
朱慈烺上前应道:“遵旨。”
这场朝会的核心目标便是筹措资金,如今资金有了着落,赚钱的方法也找到了。
那么,朝会自然可以结束了。
就在亡国准备起身离开之际,范复粹突然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奏疏需宣读。”
亡国有些惊讶,这年头居然有人在大朝会上宣读奏疏。
“宣吧。”对方毕竟是内阁首辅,这点面子还是得给的。
范复粹上前,缓缓展开奏疏,用沉稳的语调说道:“陛下,太子朱慈烺屡次违背圣意,两次公然顶撞,其麾下将领亦多次违抗命令。太子毫无悔过之心,反而愈发嚣张,凭借天雄军横行霸道,臣恳请陛下收回太子的兵权!”
原本愁眉苦脸的大臣们此刻却精神焕发。
范复粹当众对太子发难了吗?
他能成功吗?
亡国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范复粹。
朱慈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偏过头去,对范复粹视若无睹。
此情此景,让本就忐忑的范复粹内心更加不安。
——
朝廷之上一片寂静,许久后亡国方开口道:“太子之事,功过相抵,此事暂且搁置,退朝。”
这件事就这样被轻巧地带过。
范复粹满心疑惑。
这不符合他的认知。
在范复粹的记忆中,亡国是一个极难取悦之人。
不论是朝臣还是普通官员,都曾因小事被他责罚。
像当初的孙传庭,便是因此而失势。
范复粹原以为太子也会步孙传庭的后尘,可如今看来,亡国并未深究此事。
一时间,范复粹心中百感交集,似乎明白了什么。
“臣遵旨。”他躬身退下。
大朝会就此结束。
朱慈烺率先离开太和殿。
刚出殿门,曹彰便追了上来。
曹彰虽无资格入内,却始终在外守候。
见朱慈烺出来,他立刻迎上去问:“殿下,可有不适?”
此刻局势紧张,曹彰早已料到今日大朝会恐生波澜。
朱慈烺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走,回东宫。”
不久,一道圣旨颁布下来。
商税由太子朱慈烺主持,周延儒辅佐,户部尚书刘传启负责具体事务。
此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震动的,多是那些位高权重者。
商税虽与百姓关系不大,但对活跃于大明各地的商人而言,却是不小的打击。
这些商人在各地设有商行,有的甚至远至域外。
海禁解除后,大明与外界交流频繁,商人们从中获利颇丰。
而这些商行背后,站着的是权倾一时的家族或权贵。
比如某些士家亲王,又或是现任首辅。
依据大明律例,他们理应缴纳赋税。
然而,由于与户部尚书关系密切,他们总能找到办法,将这些税负降低,甚至完全免除。
如今,朱慈烺旧事重提,过去那些偷漏税的行为,必然会被彻查。
当下大明国库空虚,粮食短缺,流民四散。
若他们的行为被揭露,后果不堪设想。
率先处理此事的是范复粹。
他经营着一家商行,涉足各行各业。例如,大明最大的酒楼便是他的产业。
齐明楼,是大明数一数二的高楼。
足足五层高,每到夜晚,无宵禁时分,这里总是灯火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