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场诗:阴云漠漠锁中州,白骨如山鬼哭稠。业火焚烧千丈狱,轮回颠倒五更秋。慈航普渡盂兰盏,地藏宏开忉利楼。欲破幽冥生死障,须从心地断贪求。
话说道衍和尚与弟子慧明自西域名山归返中原,行至黄河渡口,但见浊浪滔天,水面漂着无数浮肿的尸身,眼眶中竟泛着幽绿磷火。岸边百姓皆面覆黑纱,正用朱砂在墓碑上画着辟邪符,忽有青面鬼卒从河床中钻出,长舌如鞭,卷住孩童便往水里拖。
慧明怒喝一声 “妖孽敢尔”,腰间未及收回的佛灯突然自行出鞘,金光照处,鬼卒化作飞灰,却见那孩童颈间缠着细如发丝的黑线,直通河底。道衍面色凝重:“此乃阎罗族‘幽冥血河’的引魂丝,看来轮回殿出了乱子。” 正说话间,西北方向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地平线上涌起遮天蔽日的黑雾,雾中隐现万千幢幡,每面幡上都绣着狰狞的阎罗王头像。
二人疾行数里,忽见一座破败的城隍庙前,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僧正以锡杖划地,将涌来的黑雾挡在三丈之外。那老僧头顶肉髻放出毫光,正是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道衍师兄来得正好,” 地藏王长叹,“阎罗族趁转轮王涅盘之际,篡改生死簿,放恶鬼出幽冥,更在中洲腹地祭起‘血河冥府’,欲将人间化作第十八层地狱。”
道衍定睛望去,黑雾深处竟浮现出九座倒悬的城池,城池下方垂落万千锁链,链上拴着无数生魂,正被拖向血河。更有头戴冲天冠的鬼王立于云端,手持 “生死轮回幡”,正是阎罗族大君 “转轮魔尊”,其身后跟着十二位鬼帅,各执骨幡、血瓶、哭丧棒等凶兵。“地藏老儿!” 转轮魔尊桀桀怪笑,“当年你在忉利天发下大愿,要度尽地狱众生,如今我便替你‘成全’,让这人间先尝一尝幽冥滋味!”
话音未落,十二鬼帅催动骨幡,黑雾中突然涌现出无数骷髅战马,马首喷出毒烟,所过之处草木皆枯。慧明正要挺刀上前,道衍却拉住他:“且看菩萨手段。” 但见地藏王锡杖往空中一抛,杖头明珠化作千万盏莲花灯,正是佛门 “盂兰盆光”,专破幽冥秽气。莲花灯所落之处,骷髅战马纷纷崩解,生魂身上的锁链也寸寸断裂。
转轮魔尊见势不妙,双手结印,九座倒悬城池同时喷出血浆,在半空凝成 “九幽血河图”。图中浮现出牛头马面、无常鬼差,更有万千饿鬼张牙舞爪扑来。道衍知这血河图连通幽冥血海,当即祭起琉璃佛灯,灯中三世佛影再现:过去佛燃灯古佛指尖射出金光,在空中写下 “早登彼岸” 四大金字;现在佛如来佛祖放出白毫相光,化作金桥横跨血河;未来佛弥勒佛大肚一鼓,吹出漫天布袋,将饿鬼收入其中。
“好个西方秃驴!” 转轮魔尊见血河图被破,眼中闪过狠厉,“且让尔等见识我阎罗族的‘往生咒怨’!” 说着咬破指尖,在轮回幡上画出血咒,幡中竟走出无数穿着道袍、僧衣的身影 —— 正是封神大战中陨落的截教修士,如今被炼成了 “怨魂阴将”。为首者乃金鳌岛十天君之一的秦完,手持 “天绝幡”,阴笑道:“道衍和尚,当年你助周灭商,今日便来尝尝我截教余威!”
道衍心中一沉,知这些怨魂皆因执念未消被阎罗族所控,正要以佛法超度,忽闻云端传来清越凤鸣。但见南海普陀山观音大士脚踏金毛犼,身后跟着善财龙女,手中玉净瓶倾出甘露:“秦完道友,你我曾在万仙阵前见过,何苦沦为魔奴?” 秦完却似未闻,幡中阴风大作,天绝幡上的符印化作黑色锁链,直取观音。
恰在此时,五台山文殊广法天尊、峨眉山普贤菩萨同时现身,分别祭出遁龙桩、七宝莲台,将十数位怨魂阴将困在中央。“当年封神榜已了,尔等本该入轮回,” 文殊广法天尊手持智慧剑,“若再执迷,贫僧只好送你们往生!” 话音未落,四位菩萨同时结印,放出 “三头六臂” 法相,正是佛教中 “四大士” 降魔之相,直看得转轮魔尊心惊胆寒。
地藏王趁乱以锡杖点地,喝一声 “开”,地面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幽冥通道,血河图中的秽气竟被倒吸回地府。转轮魔尊见老巢不稳,正要遁走,道衍的琉璃佛灯已化作金轮拦住去路:“你私改生死簿,屠戮生魂,可知犯了佛门‘五逆重罪’?” 魔尊突然狞笑:“你以为破了血河图便胜了?我早将‘生死劫’种在中洲百姓身上 ——”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百姓惨叫,只见众人眼中泛起死灰色,皮肤迅速溃烂,竟要化作行尸。地藏王面色大变:“是‘阎罗瘟’!唯有拿到轮回殿中被篡改的生死簿,才能解救众生。” 道衍会意,与慧明化作金光直扑倒悬的幽冥城,却见城门上贴着十二道 “阎罗封”,每道封印都刻着截教禁咒。
慧明挥刀便砍,却被封印反弹,手臂发麻。道衍忽想起封神旧事:“此乃截教‘十天绝阵’余法,需以对应的先天灵宝破解。” 说着掐指一算,对空中的慈航大士道:“烦请大士借玉净瓶水一用!” 慈航将瓶中甘露洒下,竟在封印上映出 “天、地、风、火” 等字迹,正是破阵关键。
师徒二人依着字迹方位连劈十二刀,封印轰然碎裂。城内景象却让人心惊:生死簿悬在血池中央,无数鬼卒正用精血改写上面的名字。道衍祭起佛灯护住生死簿,慧明则挥刀斩向血池,刀光过处,血池沸腾,露出池底沉睡着的巨大转轮 —— 正是阎罗族的本源 “轮回核心”。
转轮魔尊见老巢被破,拼尽全力扑来,却被地藏王的锡杖拦住。“你可知为何阎罗族永无出头之日?” 地藏王目光如电,“轮回之道,贵在平衡,你却妄图掌控生死,终将被业力反噬。” 说着双手按在转轮上,念动 “地藏本愿经”,转轮发出震颤,被篡改的生死簿上字迹纷纷恢复原样。
随着轮回核心归位,中洲大地的黑雾渐渐消散,百姓身上的 “阎罗瘟” 也随之退去。转轮魔尊悲鸣一声,化作万千黑雾逃窜,却被慈航大士的玉净瓶收去九成。“留你一线生机,” 大士叹道,“若再犯界,必堕阿鼻地狱。”
是夜,众圣在残破的城隍庙中相聚。地藏王望着琉璃佛灯,忽然道:“道衍师兄可知,此次阎罗族之乱,实与修罗族暗中勾结?” 道衍点头:“佛灯曾照见修罗界愿力莲花中藏有黑气,看来他们贼心不死。” 慈航大士接口道:“更有截教余孽暗中相助,当年万仙阵中逃脱的金灵圣母座下弟子,如今已投靠修罗族,自称‘九幽圣母’。”
话音未落,佛灯突然剧烈震动,灯芯直指北方幽州,那里竟传来震天的战鼓声,隐约可见旌旗上绣着 “截教” 二字。普贤菩萨合十道:“看来更大的劫数还在北方,我等需早做准备。” 道衍望向天际,见紫微星东移,贪狼星发亮,知是人间将有兵戈,遂对慧明道:“收拾行李,明日便往幽州去。”
慧明望着渐亮的天际,忽然想起在大雪山所见的幻象,忍不住问道:“师父,若人心执念不止,魔障便无穷无尽么?” 道衍轻抚佛灯,笑道:“所以才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世间修行,本就是在业火中种莲花。”
欲知幽州地界又有何等截教余孽作祟,道衍和尚如何联合阐佛二教破阵,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