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江湛一行人离开后,保安科长蹲下来,看着乞丐的手。
“你说你,让我抓到也就是进个监狱。这下好,进监狱不说,你这只手算是废了。”
江湛让周姨先带景妍回家,他自己去急诊室处理伤口。还没走到急诊大厅,就有医生护士围上来。
江湛对一个年轻医生说:“你来给我处理伤口,其余人都散了吧。”
又强调一句:“别告诉你师父。”
急诊室里,护士们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
江湛一回头,一个戴着大口罩的男医生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特意告诉你徒弟不让你来,你怎么非来不可呢?”
“我不放心你呀,师弟。再说院长有事,这在领导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我能不往上冲吗?”
江湛摇头又叹气,他就怕这个碎嘴师兄吴雅言,医术是真好,嘴是真破。
缝了八针,看细密的针角就知道医生技术了不得。随后吴医生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今天是英雄救美吗?听说那女孩子很漂亮,一眼就看上了?”
江湛正在打破伤风针,闭着眼不理他。
“今天这英雄事迹完全可以让她以身相许了。师弟,开开荤吧。”
吴雅言一直对小师弟的个人情感好奇,每次见面都调侃他。
江湛一脸无奈。“这点小伤至不至于让人家以身相许?”
“小伤?万幸没有碰到神经,否则你右胳膊就废了。就这几针,你不彻底恢复好也不能做手术了。对别人是小伤,对你这个有名的‘一把刀’就不是。”
江湛眉头上扬,也不知道小丫头能不能有点感动。
景妍坐在车上,刚才的一幕让她心惊胆战。江湛下手之狠,和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判若两人。可是在救她的时候,又那么义无反顾,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若不是他挡住了她,那把刀插到的就是景妍。倘若再歪一点,也许他的性命就要结束了。
她不敢再往下想……
回到云锦别墅,周姨第一时间拿来换洗衣服。
“真晦气,碰到那么个臭无赖。景妍小姐,快把裙子脱了吧。知道你爱干净,那个臭无赖碰哪了,我用酒精湿巾给你好好消消毒。”
“我自己擦。”
那晚以后,景妍十分抵触别人触碰她的身体,自己拿起湿巾把大腿擦了又擦。她并不知道,是江湛特意吩咐周姨给她大腿消毒的。
江湛受了伤,不能做手术,工作量减少了一大半。这几天他没有上班,在家休养身体。
吃过早饭,周姨扶景妍下楼晒太阳。江湛正坐在一楼客厅里看书,看景妍从楼上下来一直盯着她看。知道他在看自己,景妍低头着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周姨扶着景妍走了一会儿,她有点累了,就说要在莲花池边的小亭子里歇一会儿。这时江湛朝这里大步走来,周姨赶紧找借口躲开。
景妍拄着拐杖就要离开,被他一把拽住胳膊。景妍厌恶地甩开他的手。
江湛站在景妍的正前方,看着把头扭向一旁的她。
“景妍,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受我呢?我有那么差吗?”
景妍垂眸不说话。
“你必须承认,我已经是你的男人了。”
江湛的话让景妍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想与他对话。
“我们重新开始,你试着了解我好吗?我愿意接受你的任何考验。”
景妍愤怒地瞪向江湛:“我的贞操能重新开始吗?”
“那你就更应该答应我的追求,这才是对你贞操最好的保持。”
“你…… ”
景妍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个无赖,和那个乞丐没什么区别。
她深吸一口气,“你救了我两次,对我有救命之恩,我……”
景妍实在是不想回忆那晚的事,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们……就算两清了……你放我走,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
江湛听到景妍说自己救过她两次还挺高兴,总算没有白付出。可是听到她说放她走,脸色马上变得阴沉起来。
“做我的女人就那么让你为难吗?有什么是我给不了你的?”
景妍抬头看向他。
“你囚禁我,强迫我,这些都是犯法的!”
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她再也压抑不了内心的委屈,直面这个伤害她还阵阵有词的人,浑身都在哆嗦。
江湛两手握住她的肩膀,让四目相对。景妍使劲晃动上身摆脱他的拿捏,碎发纷纷落下,倔强又有个性,目光里是难掩的仇恨。
两人无声地僵持了一会儿,江湛放开他,转身上了楼。
景妍无力地靠在柱子上坐下,泛红的眼眶里溢满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翻滚着坠落。她不停地啜泣着,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坚强也被击破。
江湛很快下了楼,拎了一个文件袋,扔给在一楼门口等待的保镖。又回到景妍身边,打横抱起她,无视她的挣扎毅然走向车子。
他把景妍放到后座上,自己坐在她的身边,一只大手钳制住她的两个手腕。
江湛对开车的保镖说:“去民政局。”
去民政局?景妍惊讶地瞪大眼睛,满腹的疑惑脱口而出:“去民政局做什么?“
“登记。”
江湛看都没看她一眼,气定神闲地看着前方。
景妍又惊又气,又没法讲道理,痛苦得五官都扭到了一起。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说话喉咙却哽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个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到了民政局的露天停车场,江湛让保镖先去叫号机上叫号。他想抱景妍下车,景妍双手紧紧抱着前方驾驶员的座椅,死活不肯下车。
此时的她已经哭成泪人,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从眼窝里倾泻出来,声嘶力竭,撕心裂肺。
她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悲恸,那样绝望,那样大声,旁边的人还以为是小两口闹离婚,还有主动过来劝和的。
江湛又恨又气。终于打发走了那些多事的人,他把景妍从车里拉了出来,受伤的左脚一着地,景妍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地上不远处有一块碎玻璃在阳光下泛着亮光,她拖着左脚拼了命地爬过去,拿起玻璃就按在了左手腕上。
一道狠狠的切割,鲜艳的红色像花儿一样绽放。
这道剧痛完成了景妍对自己的心理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