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樱在回到永安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之后了。
回到了国公府后,脚步顿了顿,去见了婆母崔淑芸。
而对于阮时樱的到来,崔淑芸却并不显得惊讶,甚至还笑着招呼她坐到自己的跟前来。
“樱樱回来了?快过来坐。”
阮时樱见到婆母这般模样,心中只有敬佩。
不论是发生了何事,似乎在婆母的心里都不是问题。
她甚至都不会去询问这些,就好像这些事情,对她从来都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一般。
强者,从来都不会去在意那些枝节末叶的小事儿,能把握在手中的事情,又能翻出来多少花浪,都是心中有数的。
以前阮时樱或许不能理解,但现在瞧着主位上坐着的那位淡定优雅的婆母,心中佩服至极,更是已然明白了诸多。
“母亲。”
阮时樱恭敬行礼后,这才坐下。
其实即便是此时,阮时樱的脑子仍旧是有些乱。
只一日的时间便让她窥见了所有,阮时樱的心中实在是有些心绪难平,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压力。
毕竟,她的本意也不过就是想要攀高枝,护住家人罢了。
但现在却发现,自己好像是上了一艘更加危险的贼船,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心中惶恐的同时,更多的是一种压力。
“母亲,您……不问问儿媳什么么?”
阮时樱最终还是开口了。
面对崔淑芸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得不说阮时樱还是有压力的。
这种压力源自于她对于未来并不知是福是祸的压力。
她本是想护着母族的,可现在……怕是母族又要被她给拉下水了。
这种感觉就让她的心中有着诸多的惶恐。
崔淑芸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她叹息了一声,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阮时樱的肩膀。
“害怕?”
阮时樱抿唇。
“嗯。”
她不隐瞒。
因为她的确是怕。
这样大的事儿,尤其是还把身家性命都拴在了裤腰带上的那种压力,旁人怕是根本就无法去体会。
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崔淑芸听了这一番话后,也不过是轻轻一笑。
她拉住了阮时樱的小手,握在手中,轻轻的拍了拍。
“莫怕。”
她笑的温柔,继续道:“你要相信,那臭小子是可以护你周全,护你阮家周全的。”
阮时樱听了这话后,也不过是微微抿唇。
靠那位素来纨绔着称的世子爷么?
虽然心中也知道那男人是装出来的纨绔,但说实话,阮时樱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主要那位世子爷太不靠谱儿了。
况且……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就仅仅是为了给先太子报仇?
阮时樱怎么就感觉此事不可能这么简单呢?
但是再去看婆母,阮时樱心中更清楚,自己问不出来这个结果。
最终,阮时樱也只能是乖顺的点头,又陪了崔淑芸一会儿后,这才离开。
她前脚刚离开青禾堂,那生喜嬷嬷便上前,眸光中略有担忧。
“老夫人,这世子夫人……真的可信么?”
此事牵扯重大,便是这侯府之中,知晓实情之人也不过十之八九,况且那群人也全都是老人,是最为信得过,也最为可靠之人。
这位世子夫人,从头到尾嫁到国公府也才堪堪月余,这么大的事儿……
崔淑芸自然知晓生喜嬷嬷担忧的是什么,她听闻后也不过是淡淡一笑。
“嬷嬷认为她不可信?”
生喜嬷嬷倒是摇头。
“世子夫人如何,奴婢不敢评价,但……此事还需慎重啊老夫人。”
她为奴,自然是不可能去妄议主子,不过是站在自身的观点上担心罢了。
崔淑芸闻言看了一眼生喜嬷嬷,好笑的摇了摇头。
“嬷嬷你还是这么谨慎。”话落,这才又道:“不过没关系,那丫头……聪明着呢。”
想到即便是这般说,那么也不会让生喜嬷嬷放下心来,又继续道:“况且……她若是不想与国公府合作,那么结果只能是一个死。”
生喜嬷嬷闻言不由得疑惑。
“怎么会?”
崔淑芸呵的一声冷笑,想到了宫里那位的脾气秉性,眸中闪过不屑。
“怎么不会?自古财帛动人心,阮家身为皇商,又是北昭最有钱的商贾,你认为哪位不会动心?”
不动心,那怎么偏生阮家供养出来的学子成了状元郎?
当朝金尊玉贵的公主为何就喜欢上了一个酸书生?
每一步瞧着都好似是没有任何的关系,只能感叹一切都是巧合。
但若是把所有事情都凑到一起,那这巧合是不是就太巧了?
当今那位能够在当年如此迅速的害死了先太子一府,便足以证明他不是个庸人,国公府这些年谨小慎微,伏低做小,甚至是装疯卖傻!
求的是什么?
求的不过就是在这夹缝中生存,求的不过就是等待着时机成熟后……能够彻底扳倒这一切,为先太子……洗清冤屈!
思及此,崔淑芸骤然闭上了双眼,狠狠的攥紧了双拳。
生喜嬷嬷见此,知晓老夫人这是又想起了当年之事,叹息了一声后倒也只能闭嘴。
那一场灭顶之灾,毁的又怎么可能是先太子一府?
只希望这位世子夫人能够不辜负老夫人的一片心。
*
阮时樱再次回到福泽院的时候,心绪其实也仍旧是不平的。
但她却竭力的控制着,面上端庄娴雅,倒是瞧不出来任何。
她本想安静一番,但却不成想砚德这会儿寻来,说世子爷要见她。
阮时樱捉摸了一下男人要见自己的目的,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难不成是知晓自己回娘家打探而不喜了?
可依照她对那人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之人。
所以是为何?
“世子夫人,请。”
砚德见世子夫人不动,想了想便再次出声。
阮时樱看了一眼砚德,这才抬步奔着内室而去。
算了,反正胡乱猜测也猜不出来什么,还不如见了人之后就知晓了。
内室中,世子爷仍旧是在尽心竭力的当个残废,坐在床上,手中捏着个话本子,见人来了后倒是利索的把话本子给扔一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