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觉心头一紧,那声闷哼仿佛一柄重锤,敲碎了他们最后的侥幸。郦芷幽的身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象征着他们再次陷入了被动的困境。
郦芷幽踉跄着退出黑雾,嘴角带血,眼中却闪过一丝明悟,她喘息道:“里面……里面有人!不是幻觉!”她那颗被愤怒占据的心,此刻竟因这真实的触感而多了几分无邪的坚定。
郦芷幽捂着手臂,那里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流血。
林军崇忆起先前经历的种种险境,仿佛看到了自己重伤濒死的后果,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双腿发软。
郦芷幽却是不管不顾,再次调整姿势,目光死死盯住黑雾翻涌之处,左手捂住伤口,右手紧握长剑,摆出玉石俱焚的攻击姿态,誓要与暗中的敌人决一死战。
廖然惠见状,心中涌起一丝怜悯与同情,暗叹这女子性情刚烈,却也因此容易吃亏,这般不计代价的冲动,与倾家荡产的赌徒何异。
廖然惠从怀中取出一瓶金疮药。
林军崇不停地眨着眼睛,他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视线也开始模糊,仿佛随时都会昏睡过去,那是一种难以抗拒的疲惫感。
竹菲柔忍不住责骂道:“你这莽撞之人!”话语虽厉,却也暗示着对郦芷幽安危的担忧。
穿堂内的光线愈发黯淡,众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听到了久远年代冤魂的泣诉。
李霄心中警兆突生,暗道不妙,这阵法似乎还有惑人心神之效。
郦芷幽眼神狠厉,透出残忍的凶光,显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林军崇心中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他喃喃自语:“或许……或许还有转机,我不想死在这里,我喜欢……我喜欢闻花香。”他此刻竟想起了山野间那纯粹的芬芳。
黑雾中,隐约可见几道人影晃动,似是反派布下的疑兵,又或是阵法之力凝聚的幻象,引诱众人判断失误,为接下来的冲突埋下伏笔。
林军崇想到方才郦芷幽的遭遇,以及自己曾经的教训,心中那份侥幸心理顿时荡然无存,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李霄吃惊不小,他未料到这幻阵之中竟真的藏有伏兵,而且身手不弱,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在此地阻止他们获取任何有用的信息。
廖然惠快步上前,将金疮药递给郦芷幽,同时警惕地注视着黑雾,她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已竖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突袭。
众人心弦紧绷。
林军崇看看李霄,又看看冉灿灿,带着哭腔问道:“李……李大哥,冉公子,现在……现在怎么办啊?我们是进是退?”他已然六神无主,只能寄望于他人。
李霄目光一凝,断然道:“退则死,进则一线生机!对方既然在此设伏,便是要阻止我们前往核心,跟我冲!”他决定后发制人,声音因激动而显得有些高昂。
廖然惠闻言,毫不犹豫地紧随李霄,她全身肌肉紧绷,双目圆睁,已然进入了最佳的战斗状态,准备随时拼死一搏。
林军崇被李霄的决绝所感染,又或是被逼无奈,他咬了咬牙,斜斜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狠劲,竟也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廖然惠心中却有些审美疲劳,这般打打杀杀,究竟何时是个尽头,她渴望的不过是一份安宁。
穿堂内杀气弥漫,李霄心中与那暗处之人无声对话:“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么?”他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了攻击性,率先向黑雾冲去。
李霄深知对方屡教不改,定会层层设防,他耳边只听得风声鹤唳,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冲过去,否则前功尽弃!”他此刻唯有挣扎求存。
然而,当李霄等人真正冲入黑雾之后,预想中的激烈抵抗并未发生,反而是一片死寂,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令人一蹶不振。
李霄静静倚靠在穿堂冰冷的石壁上,心中暗道:“不对,这绝非寻常幻阵,倒像是某种考验,或是筛选。”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后的疲惫与深思。
竹菲柔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一些,她擦去眼角的泪珠,走到郦芷幽身边,轻声道:“郦姐姐,你没事吧?”她搓着微凉的手指,声音带着几分后怕的悲泣。
竹菲柔看着郦芷幽的伤口,眼中满是依依不舍的关切,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
李霄见状,不由失笑,对竹菲柔道:“放心吧,皮外伤,死不了。”他走过去,与廖然惠一同为郦芷幽处理伤口。
李霄触碰到郦芷幽手臂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心中惶惶不安,却又强作镇定,暗道:“此刻不可分心,须尽快查明此地虚实。”
冉灿灿却在此时打破了沉默,他指着穿堂尽头一处微不可察的缝隙说道:“生门,或在那边。”
竹菲柔闻言,精神一振,对众人道:“大家加把劲,说不定就能出去了!”她思维有些混乱,心中默念:“只要能出去,怎样都好。”
冉灿灿依旧保持着他那惯有的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冉灿灿心中却在飞速分析,这生门之后,究竟是真正的出路,还是更深一层的陷阱?他悍然咬牙,决定赌一把。
穿堂内的光线似乎随着冉灿灿的指向而发生微妙变化,众人的心情也随之起伏,由先前的绝望紧张,转为一丝谨慎的希冀。
李霄心中忽有所悟,暗道:“莫非此地关键并非打斗,而是抉择?”他仿佛抓住了什么,重拾了些许稳定,不再如先前那般急躁。
廖然惠看向冉灿灿,追问道:“此言当真?你如何知晓?”她身上的压力并未因此减轻分毫。
林军崇那双因恐惧而显得有些呆滞的琥珀色眼眸,此刻也透出一丝光亮,他面容依旧苍白,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用带着些微沙哑的本地口音说道:“死马当活马医,试试也无妨。”
廖然惠感到气氛依旧凝重而诡异,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李霄心中暗道:“无论真假,都需一试。”他当即决定,亲自去探查冉灿灿所指的缝隙。
廖然惠心中对冉灿灿的猜疑仍未消散,她暗自思忖:“此人屡次在关键时刻点拨,究竟是敌是友?这份不安,真是难以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