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暮容是赴的萧瑾序的约。
他小时候当过太子的伴读,撇去君臣的关系,两人的私交还算不错。
因为这是私底下的邀约,他一上来就喊:“瑾序,今日怎么有空约我吃茶?”
然后他就看到了姜无言,顿了一下,随即神色便收敛起来,正经、规矩、也疏离:“这位是……平阳侯夫人?”
他看了萧瑾序一眼:什么情况?
萧瑾序手抵着嘴轻咳一声:“这位,姜相之女,说是有冤情,想找大理寺少卿。”
“嗯?”
啥冤情,还能让太子亲自引见?
“卓大人。”姜无言朝着卓暮容的方向点头,“因为某些原因,只能约你在这碰面,还请勿怪。”
其实她也刚知道,萧瑾序把卓暮容约在了今天。
被看卓暮容年纪轻,可已经有官威了,他公正无私,不讲私情:“若有冤情,平阳侯夫人……姜小姐大可到大理寺投诉状。”
萧瑾序:“嗯咳。”
卓暮容:“……不过倒是也可以先听听,姜小姐请说。”
姜无言看不见,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她缓缓吸一口气,冷肃地开口:
“我要状告我婆母,谋害贺府子嗣,谋害自己的夫君!”
卓暮容:“哈?”
姜无言喊了声青兰,青兰很快就回来,并奉上了早就准备好的一纸诉状,包括各方面的证据,有人证,还有物证。
虽然卓暮容觉得在这里“接私案”不符合规矩,可既然接了,他自然是百分百认真的,他仔细地查阅诉状,上面将整个案子都描述清楚,结合呈现的人证和物证,都没问题,只需要他再查证一遍确认。
更大的问题是,这案子要怎么审,直接去贺府抓人?总要有控告方吧。
“你要亲自状告你婆婆?”
要是这样的话,就算最后真给她婆婆定案了,她一个把婆婆告进去的儿媳妇,名声也不会好听,必定会被世人诟病。
姜无言淡淡地扯了下嘴角:“我不过是路见不平,给受害者的家属一点帮助而已,状告真凶这事,自然是人家家属亲自去了。”
卓暮容了然地点头。
这些都没问题,只是第一次,得到这种提前预告,有人要去告状的,还提前把线索、证据都摆好的。
这案子真是办得莫名其妙,毫无成就感。
他忍不住又瞥了萧瑾序一眼。
但萧瑾序只注意着姜无言:“困了?”
他看到她忍不住偷偷打了两个哈欠。
姜无言也不藏着掖着:“嗯,困了。”
为了赴约,她今天起得早些,刚刚用了餐后,就开始食困,到了这会,她眼皮都在打架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困,现在事说完了,她一刻都不想坚持。
萧瑾序:“这里安排了房间,你去午睡会,醒了再回去。”
“嗯。”
姜无言朝着卓暮容道:“今日失礼了卓大人。”
卓暮容有点愣愣的:“无、无事...”
姜无言在青兰的搀扶下起身,又跟萧瑾序点了下头,才被青兰扶着离开。
“不是,瑾序,你在玩什么呀?”卓暮容等姜无言走了,实在是憋不住了,“就算我刚叫她姜小姐吧,可她确实是人妇了啊,我没记错的话,她还是你未婚妻的姐姐吧?你、她……你想干嘛?”
不等萧瑾序开口,他又道:“别跟我说什么都没有,就你俩刚刚那、那样,不知道的,说你俩是夫妻都有人信!”
以他认识的萧瑾序的德性,哪怕是他未婚妻来,他也未必给她开后门,他平日里装模作样,一副仁善太子的虚伪模样,其实与谁都不亲近……亲近就完了,那是他想沾血了。
何时见过他这般,与人如此自然地……相处?如此自然地关心一个人,关注一个人?
虽,刚刚没见他俩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可就是能感觉两人之间的熟稔与亲近。
萧瑾序笑了,是那种说不来的,透着些得意的,他还亲自给卓暮容倒了杯茶,很是淡定地说:“她有身孕了,比较容易疲惫,别跟她计较。”
“哦……”卓暮容懵懵的,这是跟他解释她先离场?“所以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自然。我的。”
卓暮容:“???”
他不算笨,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是大理寺少卿了,这里面可是他自己的能力,与太子或许有点关系,但关系不大。
可他这会脑子却不灵光了,转不动了。
什么他的?什么东西他的?有身孕,孩子,他的?他的!!!
卓暮容惊得想站起来,却碰到了桌子,又坐了回去。
他连茶水滴到他衣服上了都不知道,又惊又恐地瞪着萧瑾序:“你、你的?不是...萧瑾序,你玩这么大的?”
他心虚地看了看左右,然后身子往前探,压着声音:“你、你的身体,是不是,又出问题了?你这是彻底不要人性,疯了?那是平阳侯的妻子,还是你未来的大姨子!”
“所以,”萧瑾序淡然且坚决地接过话来,“那位贺老夫人的案子,你要好好办,事关她后面能不能顺利和离。”
卓暮容:“……”
卓暮容:“你身为储君,跟侯爵的妻子搅和在一起,这要是被你那群兄弟知道了,不知道怎么攻击你!你说你何必,你要什么女人没有……”
说到这,他猛地顿住。
就太子那凶性,还真很难要哪个女人,他刚都被他突然有孩子给打傻了。
现在忽然转过弯来,能被他接受,姜无言很可能是唯一一个,那……
“卓暮容,”萧瑾序眼神深远,“如果孤发生不测,这会是孤唯一的孩子。”
卓暮容面容逐渐地沉静下来,他慢慢地往后靠,半晌后,他重新倒了杯茶:“恭喜了,这就当父亲了。”
萧瑾序举杯回应:“你也努力。”
卓暮容:“……”得意什么啊,等他跟郡主成了亲,他们也会有的,哼!
——
姜无言的午觉睡得有点长,梦里沉沉浮浮的,一会好,一会又被什么鬼东西缠着,半天挣不开,睡得她很累。
醒来的时候,人懵懵的,半天都没回神。
旁边的萧瑾序顶替了青兰,给她整理衣着,她歪着头看他:“我想喝xx那边xx铺子的酸梅汤。”
萧瑾序:“行,一会先绕过去给你买……”
“夫人!”
青兰急匆匆地进来:“老夫人的人找您找到铺子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