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客人来了许多,大多都是门第相当,直到王老夫人带着孙女王嫣然出现,张氏便亲自迎了出去。
除此之外,谢家竟然也来了人,让张氏简直是受宠若惊。谢家和王家,已经是这次客人之中,身份最高的了。本以为这便到此为止,万万没想到,三皇子殿下竟然会带着太后娘娘的赏赐亲临!
原本不以为意,只是来走个过场的人家,顿时打起了精神。这薛家嫡女还真是运道不凡,太后娘娘如此抬举,这次竟然连三皇子都过来了!
不少人都在暗自估量,和淮安侯府结亲会带来的利益,哪怕只是宫中的这一层关系,也足够他们许出一个妻位。一时间,张氏身边围满了贵妇人,就连薛怀仁身边,也过来了许多讨好的同僚。
薛怀仁亲自迎接三皇子入府,激动得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他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今日竟是他最风光的时候。
“三殿下能来寒舍,简直是蓬荜生辉!小女何德何能,能有太后娘娘这般恩宠!”
“薛大人客气了,令爱救了皇祖母,这是她该得的。”萧临依然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温和模样,引得不少未出阁的少女们投来倾慕的目光。
“殿下快请上桌!来人,快给三殿下备茶!”
薛怀仁立刻高声吩咐,等仆从送来茶水,更是亲自递了过去,可谓是谄媚至极。
昭华阁中,云昭已经换好了衣衫,只剩下头发还没盘起。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张氏带着她选的宾客一起走了进来。
这宾客是从薛家旁支里面挑选出来的全福娘子,正是那位举人的亲娘,她膝下有六个儿女,本身也是书香门第出生。父母高寿,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子孙有成,作为宾客,再合适不过。
“见过侯爷!”苏娘子恭敬地行了一礼,并没有因为云昭是小辈,就轻视了她的身份。
“婶子不必多礼!快请起,今日要麻烦你了。”云昭对着她露出一个笑容,张氏此刻正是高兴的时候,情绪都有些亢奋。
“昭儿,今日母亲定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办完这场及笄礼!吉时到了,开始吧!”
及笄礼的步骤都差不多,观礼的都是女子,云昭才看过谢长乐的及笄礼,自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她跪在蒲团上,张氏拿着梳子,亲自为她梳头,挽发,再和苏娘子一起,口中说着吉祥的话语,为她戴上华贵的珠钗首饰。
“礼成!”
云昭如愿以偿,可是心中却没什么高兴的感觉。果然,没有真正的父爱之爱,这所谓的及笄礼,也只是一场无趣的仪式罢了。
她垂下眸子,遮住了眼中那讥诮的神色。
张氏领着她,介绍客人们的身份,开始了交际。这一次,云昭游刃有余,再加上大家都有心逢迎,气氛自然格外的融洽。
“云昭,恭喜你呀!”王嫣然态度一如既往,比起旁人,她的心思就单纯许多。毕竟和云昭也算是有些交情,她的药膳调理好了老夫人的身体,老夫人对她也是有几分感激之意的。
“谢谢你,嫣然。老夫人也来了,待客不周,还望海涵。”
老夫人态度和善,拍了拍她的手:“好姑娘,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承您吉言!”
一番客套下来,很快便到了用膳的时候,张氏带着云昭落了桌,亲自为她夹菜,只是,她突然不小心没有拿稳筷子,眼看着就要落到云昭的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素影眼疾手快地掏出帕子,刚好接住。云昭身上,连一点汤汁都没有沾到。
“母亲小心些,我自己来。”云昭对着她微微一笑,张氏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若是再把汤菜撒到云昭身上,那便显得有些刻意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严防死守的素影在,张氏根本找不到机会。就连安排上菜的丫鬟,一到桌子就被素心抢过,避免了任何意外的出现。
“昭儿,母亲肚子有些不舒服,你能扶我先回去一下吗?”
“母亲,让丫鬟扶你回去吧,我们都走了,谁来待客?此举不妥。”云昭对着她浅浅一笑,态度却是毫不留情的拒绝。偏偏她的理由也很正当,让张氏一时间都无法反驳。
怕就怕三皇子殿下那边等久了会生气,张氏内心焦灼不安,再也没了一开始的信心满满。
“昭儿,母亲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先随我出来。”
“有什么事情,等宴会结束了以后再说,不着急。”
张氏险些被云昭给气死,要不是碍于此刻的场合,她恐怕都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了。
总之,张氏是想方设法的打算让云昭离席,可她偏偏就是不接招。渐渐地,张氏没了办法,整个人都有些丧气起来。
这死丫头,怎么如此不好糊弄?
也罢,只能等宴席散了,再找机会。她只要刻意留下几个交好的人家多呆一会儿,总也能做好见证。
男客这边,萧临被薛怀仁等人簇拥着敬酒,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眼中的笑意也逐渐变冷。这薛怀仁果然是废物一个,连自己的女儿都辖制不住,难怪薛家这么多年,渐渐地都要淡出世家圈子。
两个蠢货,倒是生了个聪明的女儿。可惜,他的耐心是有限的,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好了。太子已经被他设计,出城办事,三日之内都回不来,还有谁能帮到她呢?
萧临眸光一沉,他手上的酒杯摔了下去,顿时发出碎裂的声音。薛怀仁赶紧上前道歉,吩咐下人将碎片收拾干净,重新换上崭新的琉璃杯。
“不必了,今日多谢薛大人款待。只是,本宫还有要事,不便久留,就先告辞了。”
眼看着三皇子要走,薛怀仁顿时慌了,这不是已经说好了今日要把云昭献给三皇子的,为何张氏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薛怀仁再三挽留,可三皇子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走,他只能按捺住焦急之意,亲自将人送了出去。心里却暗暗叹息一声,打算去找张氏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府之中,觥筹交错,宾客尽欢。然而,就在这时,一队金吾卫忽然冲进了侯府,顿时引起了无数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