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自己的内心吗？”
寒笙笙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说实话，尽管月清秋对她，对身边人很好很好，可以说完全将她们当做家人一样对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月清秋面前好像和她们有一道隔阂。
这种感觉说淡不淡，说强烈不强烈，尤其是在当初，月清秋身体抱恙之后，这种感觉就更重了几分。
就好像......她在隐瞒些什么，又在害怕些什么。
只是.......当初在寒家的时候，她们之间的聊天几乎可以说是坦白局了啊，那时候的月清秋也没有现在这般.......
“是因为那次头疼吗？”
寒笙笙眉头紧锁。
“老师，你说.......”
“我是不推荐你去问的。”月清雪叹了口气道：“这丫头犟得很，如果不是她愿意主动说出来的事情，恐怕你们去问了也没有什么结果。”
“不过.....我感觉那更像是刻在灵魂里的情绪，真不知道爹爹到底做了什么，才让这小丫头的感情如此矛盾。”
“啊？”
在听到月清雪的话时，寒笙笙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块巨石砸中了一般，一时间天旋地转，不敢相信。
比起惊讶，更多的是不解与担忧，毕竟就连软弱的一面，寒笙笙她们也见得并不多。
寒笙笙沉默了半晌，不禁说道：“老师，你确定是刻在灵魂里的吗？”
月清雪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道：“或许你们看不出来，但同为炼丹师的我倒是能很清楚的察觉到她灵魂里的波动。”
“甚至可以说，她现在所表现出的完美，都是一种伪装而已。”
寒笙笙怔了怔，随后露出了一抹不敢相信的表情。
“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
月清雪白了她一眼，而后不禁摇了摇头。
说实话，她也不清楚为什么月清秋会拥有这样的情绪，自己的父亲老来拥有这样一个才智双全的孙女，不说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她，也肯定是百般照顾。
但.......即便这样，她的灵魂还是有一道淡淡的隔阂，让她始终都融入不了这个世界。
换句话说，这么优秀的她，有一点自卑的心理。
“或许，你可以问问你那小女友？”
月清雪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同为天才，你那小女友应该会知道怎么做吧？”
“正好，她回来了，我先躲进戒指里了。”
说罢，月清雪便回到了寒笙笙手上的戒指中。
还未等寒笙笙反应过来，客厅的大门便被缓缓推开，而后，一道柔软的身影便扑进了她的怀中。
“姐姐，你没事吧，那个女人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看着绕着自己左看右看的身影，寒笙笙嘴角微微扬起，柔声道：“我没事，妙妙，她还不敢拿我怎么样，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哦~”
寒妙妙甜甜一笑，主动挽住了她的胳膊，笑盈盈的说道：“我就知道，我们家姐姐最厉害了，肯定会没事的。”
见寒妙妙这么说，寒笙笙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脸色变得犹豫了起来。
“怎么了，姐姐？”
见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寒妙妙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寒笙笙挠了挠头，思索片刻道：“那个，妙妙，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生气行吗？”
“为什么会生气呢？”寒妙妙眉眼弯弯。
“姐姐尽管问就是。”
“那个，你对清秋姐姐有没有什么看法？”
“对清秋姐姐的看法？”
似乎是没有想到寒笙笙会问出这种问题，寒妙妙愣了一下，手指轻点在下巴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一个看起来什么都能做得到，但又有点自卑的小女孩？”
“嗯？”寒笙笙愣了一下。
“你也看出来了？”
“也？在我之前还有人看出来了吗？”
寒妙妙微眯着双眼，语气似笑非笑的问道。
“额......因为......因为我也觉得嘛，啊哈哈哈。”
寒笙笙笑着搪塞道，见笙笙姐姐并没有告诉自己的想法，寒妙妙也没有再追问，而是问道：“为什么姐姐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啊？”
“因为......笹百合。”
“笹百合啊.......是那个喜欢清秋姐姐的女孩子吗？”
“嗯。”
“姐姐怎么关心起她了？”
“因为总感觉.......她有点像之前的你。”寒笙笙叹了口气道：“但不同的是，在知道小百合的爱意后，清秋姐姐没有回应，而是在逃避。”
“就是.......有点像吊着对方的意思。”
“清秋姐姐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寒妙妙笃定的说道：“或许，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应吧？”
“话说回来，清秋和姐姐你认识的时间最长，你有真正了解过清秋姐姐吗？”
“了解.......”
听到这话，寒笙笙不禁愣在了原地。
了解，她了解的真的算多吗？
算多，又不算多。
对于月清秋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地位，她都已经摸得七七八八，包括可以说是底牌之一的系统，对方也和自己坦白了。
但是，对于世界之外，前世中她的经历，一无所知。
“好像.....没有。”
“我还以为姐姐很了解清秋姐姐呢。”
寒妙妙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姐姐虽然有所改变，但和之前一样，依旧是个榆木脑袋。
恐怕，也只有逗弄别人的时候，这个木头姐姐才会变的智商超群吧。
“那，妙妙，你说我们应该怎么解决呢？”
“怎么解决？直接问不就好了。”
就在寒笙笙苦恼的时候，不远处的墙角里，一位双手环胸的倩影忍不住说道。
寒笙笙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叶玲玲。
“直接问？”
“不然呢？”
叶玲玲轻哼一声道：“与其在这里揣测别人的心理，不如直接开口去问问。”
“那如果骗你呢？”寒笙笙问道：“或者说，不告诉你呢？”
“那不就是摆明了不想让你知道？”叶玲玲白了她一眼，有些无语道：“既然如此，就顺其自然呗，清秋姐姐依旧是我们的好姐姐，我们还是当初的一家人。”
“再说了，就是真不告诉你，你敢直接强迫清秋姐姐说出来吗？恐怕这会适得其反吧？”
“可......”寒笙笙犹豫了一下，看向了身边的寒妙妙。
“我觉得......还是问一下比较好。”寒笙笙笑着点了点头道：“就和玲玲说的一样，与其在这里揣测，不如大胆的去问一问。”
“你们都是这样觉得啊.......”
寒笙笙叹了口气，她能隐约猜到一些原因，也正是她为什么第一时间排除了这个方法的原因。
在她地球的记忆中，曾经见到过这样的人，她并不知道这样直白的去问，会不会触碰到月清秋心底深处的那一道伤痕。
毕竟，潜藏在心底，不愿意去诉说的，一般都是令人刻骨铭心的记忆，或伤痛，或悔恨。
“有空的话，我去问一问吧。”
最终，寒笙笙长呼一口气，毕竟老是这样僵持下去没有丝毫意义，倒不如直白点，找出解决方法。
毕竟，小百合的精神可不像寒妙妙那般，她也不希望这个温柔的女孩子，会因为这件事彻底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好了，我要走了。”
见寒笙笙终于下定决心，叶玲玲轻笑一声道：“清秋阁还有很多事，为了让你能够专心对待，我就吃点亏，帮你们解决了吧、”
“玲玲，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你对清秋姐姐的情感.......”寒笙笙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也喜欢清秋姐姐的。”
听到这句话，叶玲玲那走向门口的身影像是凝固了一般，愣在了原地。
她的双手握紧，又松开，伴随着一声长叹，叶玲玲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一般，回答道：“所以，怎么了？”
“那......你和笹百合。”
“你这么说，是想让我放弃这个想法，还是让我主动退出？”
叶玲玲的语气变得激烈了起来，她快步走到寒笙笙面前，不顾一旁寒妙妙的劝阻，用力抓住了她的衣襟。
“你知道吗，有时候妙妙说的很对，你就是个讨人厌，情商低的混蛋！”
“我.......”
看着情绪明显过激的叶玲玲，寒笙笙的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寒妙妙用力将两人分开，一脸愤怒的挡在她的面前，寒笙笙这才反应了过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
叶玲玲恶狠狠地盯着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知道，我能看见，清秋姐姐对笹百合的情感完全不一样。”
“可......可.......”
说到这，叶玲玲的语气忽的一下低沉了下来，有些颓废的低下了头。
“那又怎么样呢？”
叶玲玲苦涩的笑了笑。
“我知道，我明白，我不是什么呆子，也不是什么傻子。”
“但是......我和笹百合一样啊，我的生命里.......只剩下清秋姐姐一个人了。”
“我从小就被母亲收养，可......母亲嘴上说着多爱多爱我，我觉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爱意。”
“直到她快要死去的时候，我才能从只言片语中察觉到，那个我恨了十几年，那个把我带到灵剑宗这个残酷宗门的女人，是有多么的爱我。”
“我以为我能被爱了，以为一切都好了，但是.......她擅自抛下我离开了，将最后对我的爱意段造成了这把佩剑。”
“那我能怎么办呢？”
叶玲玲自嘲的看着手中的佩剑，轻轻放到了腰间。
“一切都发生了，我也只剩下清秋姐姐。”
“但......无论从对我们的感情，还是我和清秋姐姐之间的身份来说，爱上她，本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可我控制不住啊！”
说着说着，一行清泪从叶玲玲的眼角滑落。
她擦了擦眼泪，轻轻地将想要过来安慰的寒妙妙推开。
“就不能......不能让我在美梦里多沉醉一会吗，为什么要这么无情的戳破呢？”
“对不起.....”
“不......不用了.....”
叶玲玲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挤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说起来，我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呢。”
“与其在未来的某一天，我躲在哪个角落泣不成声，倒不如在最开始的时候，把自己的爱全部斩断。”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脸上那颓废的表情消失的一干二净，整个人再一次化作了锋锐的剑。
“好了，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来找我就是。”
说罢，叶玲玲便转身离开了客厅，只留下寒笙笙和寒妙妙两人面面相觑。
“姐姐你啊......”寒妙妙有些无语的揉了揉脑袋，对寒笙笙情商低的印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档次。
“妙妙，你知道的，我的本意不是......”
“但你也不能这样说啊。”寒妙妙叹了口气。
“百合姐来了之后，玲玲她就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前些日子还在和我聊她对清秋姐姐的感情呢。”
“就在这个时候，笙笙姐姐突然提起这件事，还是用这种让人误解，有些不看好的语气说，怎么可能让玲玲不生气呢？”
“我......”寒笙笙有些欲哭无泪，她刚刚真的只是想问问，叶玲玲之后究竟有什么打算而已。
只是......自己的情商好像的确有些太低了点。
“好啦，我知道姐姐没有这样的意思。”寒妙妙拍了拍寒笙笙的脑袋，笑着说：“姐姐，下次说话之前，要好好想想后果哦。”
“我要先去哄一哄玲玲呢，姐姐也好好想一想，怎么向清秋姐姐提问吧，不然到时候让清秋姐姐生气就不好咯。”
“毕竟，叶玲玲这样情感坚韧的人都被姐姐气到了呢~”
寒妙妙吐了吐舌头，开了个小玩笑后，小跑着追出了门外，只留下寒笙笙一人在客厅里思考。
“老师，我情商真的很低吗？”
“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