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王都商业街被入侵的时候......
“我们是魔女教大罪司教,【暴食】担当,罗伊·阿尔法鲁多。”
“魔女教...大罪司教......”
绑着深褐色麻花辫的少年脚边,躺着几具巡逻卫兵的尸体。
今天如果不能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专注,恐怕自己也会变成那堆尸体中的一员吧。
挂在小臂上的,是从父亲格林.雷玫迪斯手中传承下来的盾牌。
希望经历了黑龙战役和亚人战争的它,能给自己带来一点好运吧...
在心中做着无用的祈祷,格雷警惕地望着少年——自称【暴食】的大罪司教。
“诶~?小哥哥在做什么呢?握着盾牌要怎么攻击咱们呢?毕竟咱们的脑袋不太好使,因为好饿啊~一饿就没办法思考了,反应也会变得迟钝...好想吃点什么...毕竟咱们是【暴食】嘛~就是要暴饮、暴食才能让空虚的肚子得到一点温暖啊~”
无法理解。
当然,自己也不会尝试去理解魔女教疯子的话。
格雷站在原地,望着疯言疯语状态中的【暴食】。
这种状态要是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错的餐馆,可以带你免费去吃哦。魔女教徒整天风餐露宿的,你肯定没吃过吧。”
总之...试着跟上对方的脑电波...
能多聊几句就多聊几句吧...哪怕多拖一秒钟也好......
“诶~小哥哥人真好~咱们呐,可是一直都没吃饱过,无论吃多少都不够,每天都在饿着肚子~”
身着绿色长袍的【暴食】露出鲨鱼般的尖牙,对着格雷咧着嘴。
他的笑容很难看,而且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光是看上一眼,格雷就产生了生理上的不适。
“所以啊...小哥哥~你能不能给咱们尝尝你的味道呢?”
比【暴食】声音更快到达耳边的,是他身体快速移动时带动的风声。
凭借身体的下意识反应,格雷举起盾牌。
下一刻,暴食的小腿狠狠踢到了盾牌上。
“我曹!?”
小臂像是被泥头车撞了一样,要不是盾牌的构造抵消了一部分冲击力,这条手算是废了。
忍着手臂传来的疼痛,格雷咬着牙把【暴食】推开。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把盾牌从受伤的右手上取下,装在自己不熟悉的左手上。
该庆幸自己长了两只手吗?
活动着左手手腕,格雷凝视着【暴食】。
这种力量、这种速度...要死啊...真的会死啊!
小兔崽子你跑哪里去了?
再不回来救你叔,你叔就要交代在这了!
......
“海因克尔大人,王都的商业街已经被魔女教的人入侵,继续待在这里的话...危险、很危险!”
苦苦劝说着眼前那位抱着酒瓶不愿放手的中年男子,弗兰德捂着隐隐作痛的额角。
不管他如何劝说,海因克尔仿佛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仍在往嘴里灌着酒水。
苦涩的液体入喉,他的眼神又迷离了几分。
“海因克尔大人,您再不走的话,在下只能使用强制手段了。”
王都商业街的核心区域,是受魔女教渗透最为严重的地方;
换句话说,也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商贩、游客、居民...尽管骑士团奋力疏散人群,死亡的人数依旧在增加。
“你...为什么在害怕?要老子说,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当代最强的【剑圣】会杀死所有的魔女教徒,拯救王都于水火之中的,他有能力办到这一点。”
海因克尔对莱茵哈鲁特有着近乎无限的信心,放在平时还可以说得过去。
但现在...
“海因克尔大人!【剑圣】已经失联了!要是他能赶来的话,早就站在这里了吧!”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状况。
可骑士团的人联系不到莱茵哈鲁特是事实;
莱茵哈鲁特没能出现在商业街也是事实。
弗兰德的怒吼让海因克尔的酒意稍减。
“是这么一回事...吗?”
往常,王都一旦发生变故,莱茵哈鲁特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在战场之上。
这么想来……
莱伊哈特亦是如此。
这么久没有半点消息,莫非...他们被魔女教的人困住了吗?
趁着海因克尔陷入沉思的时候,弗兰德瞄准时机,猛然挥出一记手刀,企图将他击晕强行带走。
然而,海因克尔单手拿着酒瓶,整个人弯下腰,轻而易举地让弗兰德的手刀挥之一空。
“什么?”
“很惊讶吗?老子好歹在骑士团待过几年,学到的东西比你多多了。”
反抓酒瓶,朝着弗兰德的脑袋用力一砸。
酒水与鲜血交织在一起,飞溅而出。
“嗯...好像用力过猛了,把头都砸破了吗?”
弗兰德踉跄几步,无力地倒在地上。
海因克尔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身体,确认对方已经失去意识后。转过头去,朝着空无一人的广场上喊道。
“好了好了,别藏了,猫耳朵都露出来还躲,真当我眼瞎吗?”
在小推车旁,菲莉丝和娜塔莉正躲在堆满商品的箱子后面。
本来是打算一路东躲西藏,避开魔女教徒逃出去的。
结果反而碰上了不该撞见的一幕......
“娜塔莉姐,怎么办呐喵?”
“听好了,菲莉丝酱,他可是小莱伊和小莱茵的父亲,我相信他不会拿我们两个怎么样的。”
“弗兰德叔叔刚刚也是这么想的...”
菲莉丝指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白毛兽人,娜塔莉顿时语塞。
“喂!你们两个快出来把这家伙抬走啊!趁着魔女教徒还没注意到这里之前。”
海因克尔捂着脖子,头轻微地歪着,不耐烦地接着说道。
“我又不会拿你们两个怎么样...还不快点过来!偏要等到魔女教的人来你们才高兴是吧。”
犹豫了片刻,娜塔莉还是带着菲莉丝走了出来。
望了一眼还在流血的弗兰德,娜塔莉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海因克尔大人,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想走的话就不会在这里了。”
海因克尔挥挥手,催促两人赶紧离开。
“总之,你们快走,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喵?”
“小屁孩还问上问题了,老子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菲莉丝被海因克尔一凶,吓得躲到了娜塔莉身后。
娜塔莉用身体护住菲莉丝。
上一个劝说海因克尔的已经在地上躺了好一会了,娜塔莉也只是客套一下,她对这位自暴自弃的中年男子没什么好感,自然也不关心对方的打算。
献上自己的祝福,这就足够了。
“祝君武运昌隆。”
海因克尔什么也没说,默默地从弗兰德身上扒下骑士团的制式长剑。
握着好些年没有握过的剑柄,海因克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头也不回地往商业街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