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雷帅距离京都已不足五十里！”
“只是……”
陈山向小皇帝汇报最新的情况，却有些欲言又止。
小皇帝微微抬眸，瞟了一眼。
“何故欲言又止？”
“当上指挥使，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吗？”
陈山顿时冷汗直冒！
稍作思索，陈山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道。
“冠军侯，莫安，可能也随队抵京了！”
话音刚落，小皇帝猛地起身，厉声说道。
“你说什么？”
“什么叫可能？”
“莫安到底回来没回来？”
陈山连忙答道。
“锦衣卫的暗哨只看见冠军侯的坐骑墨鳞，并未看见冠军侯本人。”
“但墨鳞身上，冠军侯的三件兵器一应俱全，推测侯爷就在雷帅的马车之中！”
闻言，小皇帝忍不住一阵恍惚。
莫安回来了，还带着兵刃！
他要干嘛？
雷宵为什么不拦住他？
地方主将，无诏回京，视同谋反啊！
难道雷宵已经倒向莫安了？
小皇帝思绪繁杂，一时理不清头绪。
“所有人，退出殿外！”
小皇帝将所有人赶出御书房，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暗门。
“齐卿，如何是好？”
齐楠笙听见刚刚陈山的汇报，也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莫安居然会跟着雷宵返回京都。
齐楠笙朝着小皇帝拱了拱手，道。
“陛下切莫惊慌，一个莫安而已，说穿了也只是陛下的臣子。”
“待齐某思索一番，必有良策。”
小皇帝放下烛台，整理衣袍。
齐楠笙合上眼眸，脑子里不断思考一个问题。
莫安为何回京？
只是担心雷宵的安慰吗？
雷宵的奏报昨天就到了，盘蛇山下如此杀局都没能成功，曹国舅手里应当已经没有可用的人手了啊！
至于大皇子，更不可能向雷宵出手。
明明只需要干掉小皇帝就可以在曹国舅和太后的帮助下直接即位，完全没必要去截杀雷宵这个三朝重臣。
以雷宵和莫安的智谋，不应该想不到啊。
莫安想要借机接触大皇子的人？
或是直接帮助大皇子除掉皇帝？
在大皇子面前夺一个从龙之功？
那莫安为何不直接前往永州投诚呢？
齐楠笙思来想去，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开口朝小皇帝说道。
“陛下，依齐某之见，莫安此次回京，应当不是冲着陛下来的。”
“但他具体想做什么，齐某实在想不出来。”
“冠军侯做事一向天马行空，齐某确实无能为力。”
“若是陛下不放心，可按照之前的安排，卸下莫安兵刃，在宫城内埋伏重兵即可。”
“就算莫安想行那谋逆之举，直接斩杀即可。”
小皇帝眉头紧皱，思索片刻也觉得齐楠笙的建议最为稳妥。
而且，若真能把莫安骗入宫城，还能以其无招返京为由杀之！
齐楠笙见小皇帝眼神阴狠，瞬间就猜到了他想干什么，连忙出声提醒道。
“陛下，莫安此人，能不杀，还是不杀的好。”
“一旦莫安死在宫城之内，雷宵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小皇帝嗯了一声，不置可否，转身出了密室。
“陈山，滚进来！”
小皇帝喊了一声，陈山立刻屁颠屁颠地滚了进来。
“陛下！”
小皇帝双眼一瞪。
“命你统领禁军，即可严防宫城！”
“还有，将巡防营也调来，等莫安进入宫城，所有宫门即刻落锁！”
“神臂弩，八牛弩，全都调上宫城！”
陈山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干嘛？
三万禁军，八千巡防营，再加上神臂弩和八牛弩！
这阵势，就为了莫安一个人？
小皇帝见陈山愣在原地，直接怒道。
“速去掌印司取虎符！”
陈山被吼得回过神来，立刻领命告退。
陈山走后，小皇帝开口喊道。
“福德！”
小皇帝的贴身太监弓着腰走了进来。
“还请陛下吩咐。”
小皇帝沉声问道。
“你的玄阴典练得如何了？”
“可能治住莫安？”
福德躬身答道。
“请陛下放心，老奴的干爹传功，寻常上三境只要中招，两个时辰内，无论是真气还是气血，皆不可运转。”
“只是……”
小皇帝眼神阴狠，盯着福德公公。
“有何顾虑？”
福德公公笑了笑，说道。
“冠军侯于陛下，正如晋国公于先帝，可称得上良师益友。”
“陛下当真要，杀之？”
小皇帝缓缓走到福德面前，一字一句地问道。
“内监司，听命于谁？”
福德公公闻言立刻闭嘴，恭敬答道。
“回陛下。”
“内监司，只听命于大梁天子！”
小皇帝一挥衣袖。
“去吧！”
福德微微拱手，退出御书房。
彻底安排妥当之后，小皇帝看着殿门外的天光，闭上双眼，口中喃喃道。
“兄长，朕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万夫莫敌！”
此时，雷宵一行人已经到了京都城外。
有三面五爪金龙旗开路，加上国公特有了辉盖马车，城门口的城防军士别说拦了，简直看都不敢看一眼。
马车里，雷宵揪着莫安的耳朵小声问道。
“你小子回来到底想干嘛？”
“老夫想了一路，可以确定，你小子回京，既不是冲着陛下，也不是为了向大皇子示好。”
“你这脾气，根本做不出这些事！”
“如今都回来了，你给我说个实话，你小子到底想干嘛？”
莫安连连摇头，甩开雷宵的手。
“师父，徒儿真的是想尽孝心的！”
“绝对不会惹事，你放心！”
雷宵还是不信，揉着莫安的头发骂道。
“你能尽孝心？”
“你不气死老夫就谢天谢地了！”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传来了陈山的声音。
“晋国公，冠军侯，请下车接旨。”
雷宵瞪了莫安一眼。
莫安笑了笑。
“墨鳞这么明显，傻子都知道我回来了。”
“放心吧，徒儿绝对不惹事，就算这次小皇帝想杀我，我都饶他一次。”
“师父有一句话，说得对，小皇帝坐在龙椅上，这些老百姓还能有口饭吃。”
“他要真死了，这大梁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啊。”
说着，莫安直接掀开车帘钻了出去，陈山正带着一队锦衣卫挡在路中间。
“老陈，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跟了陛下，升官发财啦，恭喜恭喜！”
陈山见莫安朝自己走来，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
可一低头，看见手中的两份圣旨，想到小皇帝的各种安排，又有了底气。
“侯爷说笑了。”
“都是为陛下做事而已。”
“陛下有旨意，还请晋国公下车接旨。”
雷宵走下马车，整理好衣袍朝着陈山手中的圣旨拱手。
陈山立刻打开一份圣旨宣读。
“晋国公劳苦功高，一路辛苦，特令回府歇息，明日早朝时再行奏报！”
“钦此！”
雷宵双眼一眯，看向陈山，想了想，却没说什么，直接领旨谢恩。
随后，陈山又打开另一份属于莫安的圣旨。
“冠军侯无诏返京，颇为无礼！即可进宫述职，不得有误！”
“钦此！”
“侯爷，接了圣旨，就随本官进宫吧。”
陈山将圣旨亲手交到莫安手中，眼神交接之时，莫安双眼一眯。
这时，雷宵快步上前，一把拉住莫安的胳膊说道。
“陈大人，还请秉明圣上。”
“老臣重疾复发，还需要莫安运功调理一番。”
“稍后，老臣亲自押着这孽徒进宫请罪。”
不等陈山拒绝，雷宵拉着莫安就走。
谁料，莫安直接甩开雷宵手臂，右掌贴在雷宵背上就装模作样的运转功法。
没一会儿，莫安收回手掌，直接说道。
“师父恕罪！”
“陛下有命，徒儿不得不从，师父且先回府歇息，徒儿稍后再登门为师父调理身子。”
说完，莫安直接揽着陈山的肩膀就朝着宫门走去。
雷宵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孽徒！”
“竟敢封老夫的经脉！”
雷宵担心地望着莫安远去的背影。
他心中清楚，小皇帝特意将他和莫安分开，怕是已经设下死局，就等莫安往里钻了！
雷宵所以琢磨，立刻登上马车，朝着随行禁军说道。
“立刻回府！”
雷宵落下车帘，喃喃道。
“希望来得及，小子，你可得撑住了！”
另一边，陈山带着莫安缓缓往宫门走去，四条街的路，陈山走得磨磨蹭蹭，像是在等什么一样。
莫安不动声色地将左手的纸条展开。
上面写着。
“宫城杀局！”
莫安苦笑摇头，朝着陈山说道。
“陈大人当上指挥使之后，当真长进不少啊！”
陈山转头盯着莫安，莫安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无奈回道。
“都是脱了陛下的福，自从侯爷走后，这京都城里就清静了不少。”
“依本官之见，侯爷还是早日离开京都为好。”
“京都这等天下显贵之地，侯爷估计也呆不习惯吧。”
莫安指着陈山笑道。
“行，嘴皮子利索多了，就不知道有多少真本事了。”
陈山和一队锦衣卫领着莫安到了宫门前。
门口的禁军立刻吼道。
“宫城重地，入者皆要盘查，请侯爷恕罪！”
莫安笑了笑，他早就把墨鳞交给雷宵了，直接大大方方的张开双手。
“怎么，还要搜身吗？”
两名禁军微微垂首行礼。
“侯爷勿怪！”
莫安也不矫情，直接往前一步，任由两名禁军搜身。
此时，宫城之上，一对对禁军已经架好了床弩，等着莫安进门。
陈山左手握住刀柄，轻轻外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