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椁的铰链无风自动,撞出百鬼叩齿般的脆响。墨九霄新生的心窍突地绞痛,双鸾暗纹在皮下鼓动如困兽。刑天残躯横斧挡在他身前,斧面星尘忽明忽暗——那原是苏无音十六岁刻的安魂阵,此刻竟被棺中吸力扯得支离破碎。
第七具棺盖掀翻时,潭水凝成的冰镜轰然炸裂。墨九霄踩住飞溅的冰碴,见那棺中腾起的不是魔气,竟是裹着胎衣的婴胎!婴胎心口跳动的靛蓝脉络,与他再生心脏的搏动声严丝合缝。
\"斩脐带!\"
刑天残躯的吼声裹着铁锈味。墨九霄的剜耳刀刚出鞘,那婴胎忽然睁眼——瞳仁深处跃动的不是魔焰,是苏无音十二岁雨夜封存的半缕善念!
刀尖滞在胎衣半寸处。四百倍复眼窥见骇人细节:婴胎脐带末端系着枚染血的耳骨钉,钉面细纹与墨九霄心口双鸾暗纹的羽尖走向全然一致。寒潭水在此刻倒卷,将第十八具青铜棺拍向岩壁——
棺椁碎裂处迸出三百条青铜脉管,脉管表面浮起细密的鸾羽烙痕。刑天残躯突然单膝跪地,斧柄插入岩缝三寸:\"她在胎衣里…留了…后手…\"
墨九霄的指尖刚触到脐带,婴胎突然尖啼。声浪震碎三具悬棺,棺中坠下的不是尸骸,而是苏无音七岁时被剜出的初生耳骨!那些耳骨在空中拼合成星轨锁链,锁头正正扣住他再生心脏的双鸾纹。
\"滋啦——\"
锁链收紧的刹那,墨九霄窥见胎衣下的真相:所谓婴胎,竟是魔女傀心裹着苏无音善念的寄生体!那跳动的脉络非是血管,而是十二岁雨夜她撕裂的耳神经,神经末梢连接着三千青铜棺椁的命脉。
刑天残躯的斧面突然映出往事幻境:
十六岁雪原上,苏无音碳化的左手并非按着刑天斧柄,而是探入自己胸腔,拽出团跳动的善念灵光。那灵光被她封入青铜棺椁时,嘴角溢出的血珠里分明裹着句:\"待双鸾同脉时…此物…当破局…\"
第九具青铜棺在此刻开启。墨九霄再生心脏的双鸾纹突然暴长金芒,左鸾羽尖刺破胎衣,右鸾利爪勾出段靛蓝脐带——脐带尽头缠着的,竟是苏无音五感尽失前埋入寒潭的听骨笛!
听骨笛触及脐带的刹那,寒潭三千青铜棺椁同时震颤。墨九霄的再生心脏如遭雷击,双鸾暗纹在皮下暴凸如盘龙。左鸾利爪撕开胎衣,露出魔女傀心寄生体的真容——那团跳动的紫黑肉瘤表面,竟嵌着苏无音十二岁时刻的安魂契!
\"剜心…还是…剜耳…\"
刑天残躯的青铜指节突然钳住墨九霄右腕。四百倍复眼穿透肉瘤表层,窥见其核心蜷缩的竟非魔女傀心,而是苏无音七岁时被初代偃师植入的初生耳骨!耳蜗螺纹深处,三千具克隆体的命魂丝正如蛆虫蠕动。
墨九霄的剜耳刀突然脱手飞旋。刀尖刺入肉瘤的瞬间,寒潭水凝成冰锥倒刺而来。他侧身避让时,瞥见冰锥里封存的骇人真相——所谓寄生体,实为苏无音用自己五感炼化的替命傀儡,专为承纳墨九霄命中注定的魔气反噬!
\"滋啦!\"
胎衣彻底破裂。寄生体的脐带突然暴长,缠住刑天残躯的青铜脊椎。当首节脊椎被扯出体外的刹那,墨九霄再生心脏的双鸾纹骤然黯淡——左鸾羽翼崩碎成星尘,右鸾瞳仁渗出靛蓝血泪。
寒潭底传来冰川碎裂的轰鸣。十八具青铜人偶破冰而出,每具心口都带着与寄生体同源的魔纹。刑天残躯突然暴喝,断斧劈开最近那具人偶——
人偶胸腔里滚出的不是机关零件,而是苏无音十六岁雪原决战时的半缕残魂!那残魂凝成冰刃,直刺墨九霄心口双鸾纹的衔接处:\"此刻不断…永堕无间…\"
刀尖入肉三分的剧痛中,四百倍复眼窥见天地倒转——
寒潭化作千机渊底的祭坛,十二岁的苏无音正将剜耳刀刺入自己心口。她淌血的耳垂坠入渊底时,魔女傀心从阴影中显形的场景,与此刻寄生体破胎而出的画面完美重叠!
\"原来…你早算到…\"
墨九霄的嘶吼震碎三具扑来的人偶。再生心脏突然爆出金芒,双鸾暗纹离体而出,在空中凝成苏无音十二岁的虚影。她残缺的右耳微动,染血的指尖点向寄生体核心的耳骨——
\"当年埋的耳钉…该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