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的烈日炙烤着黄沙,梅超风望着手中逐渐冷却的玄鸟令牌,凸起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藏经阁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呻吟声,郭靖正用金疮药为丐帮弟子包扎伤口,黄蓉蹲在经文旁,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泛黄的纸页。
“这经文后半卷被人用西域密文改写过。”黄蓉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疑惑,“有些符号,我在桃花岛的禁书库里见过类似的。”她突然抬头,与梅超风对视,“梅前辈,您说地煞堂与天圣教同出一源,可他们为何要自相残杀?”
梅超风还未答话,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二十余骑黑衣人马踏沙而来,为首之人黑袍上绣着半截玄鸟图腾。“交出真经!”那人摘下面罩,竟是本该在开封的地煞堂分舵主,“梅超风,你以为杀了红衣使就能破解棋局?”
梅超风冷笑,软鞭“唰”地甩出:“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我会来月牙泉。”鞭梢卷起砂砾,直取对方咽喉。分舵主侧身避开,手中铁扇展开,扇骨间竟藏着十二枚透骨钉。
混战中,梅超风瞥见段誉正用六脉神剑缠住三名黑衣人,柳若璃的长剑却突然凝滞——她的对手使的正是黑风双煞的九阴白骨爪。“小心!”梅超风挥鞭救援,却见柳若璃反手一剑,刺中对方手腕。黑衣人吃痛松手,露出腕间暗红的火焰刺青。
“是天圣教的标记!”黄蓉眼尖,扬手甩出三枚钢针,“他们根本不是两派相争,而是在演戏!”话音未落,藏经阁方向突然炸开冲天火光,那半卷真经在烈焰中扭曲变形。
梅超风瞳孔骤缩,飞身扑向火海。热浪扑面而来时,她突然被人拽住后领——是郭靖。“梅前辈!有诈!”少年侠士的声音带着焦糊味,“火里掺了西域的噬心粉!”
呛人的烟雾中,梅超风听见分舵主的狂笑:“想要真相?三日后,长安大雁塔!”待众人强忍呛咳追出去,沙漠里只剩凌乱的马蹄印。
回盟营的路上,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梅超风盯着掌心被灼伤的疤痕,耳边不断回响着地煞堂分舵主的话。直到黄蓉的声音打破沉默:“梅前辈,您看这。”少女举起半块烧焦的经文,“虽然文字被毁,但背面有幅星图,标记着长安的...”她突然噤声,因为梅超风已经策马狂奔而去。
三日后,长安大雁塔。梅超风裹着斗笠混迹在香客中,塔檐铜铃随风作响,却掩不住她急促的心跳。转角处,两个小贩模样的人擦肩而过,其中一人往她袖中塞了张纸条:“子时,慈恩寺地窖。”
子时的月光冷得像霜。梅超风翻墙而入时,地窖里已点着三盏油灯。光圈中坐着个蒙着面的灰衣人,桌上摆着半枚玉佩——正是她在嘉兴客栈见过的信物。
“梅女侠别来无恙。”灰衣人声音嘶哑,“当年你盗经叛逃,可曾想过会有今日?”不等梅超风回答,对方抛出一卷泛黄的族谱,“看看吧,这是天圣教教主的身世。”
族谱扉页,“萧景琰”三个朱砂字刺得梅超风眼眶生疼。她颤抖着翻开,只见上面记载着前朝皇室后裔如何在西域隐忍百年,又如何与地煞堂勾结。“所以你们利用我?”梅超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让我以为真经是祸根,却在暗处谋划复国大业?”
灰衣人突然摘下蒙面巾,露出半边与梅超风如出一辙的伤疤:“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个雪夜吗?桃花岛的悬崖边...”
梅超风如遭雷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她以为被黄药师击毙的叛徒师妹,此刻竟活生生站在眼前。“你没死?”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不仅没死。”师妹冷笑,“我还成了地煞堂的暗卫统领。梅超风,你以为毁掉真经就能平息事端?告诉你,真正的《九阴真经》全本,就在...”
话音未落,地窖顶部轰然炸裂。天圣教的红衣弟子蜂拥而入,为首之人正是那日的教主。“好个里应外合!”教主挥掌击向师妹,“当年你私藏真经残卷,今日...”
梅超风想也不想,软鞭卷住师妹的腰将人拽到身后。三股势力在地窖里混战,掌风剑气撞得油灯纷纷熄灭。黑暗中,梅超风听见黄蓉的呼喊:“梅前辈小心!头顶有机关!”
千钧一发之际,梅超风揽住师妹滚向角落。整座地窖开始坍塌,石块如雨点般落下。她感觉腰间一紧,是郭靖抓住了她的腰带。三人狼狈地爬出地窖时,大雁塔已陷入火海。
“那半枚玉佩是假的。”黄蓉举着个焦黑的物件,“他们故意引我们入局。”她突然抓住梅超风的手腕,“梅前辈,您师妹刚才说的话...”
梅超风甩开她的手,望着燃烧的古塔:“我要回桃花岛。”她的声音冷得可怕,“黄药师当年说真经全本已毁,可如果萧景琰的后人能得到残卷,就说明...”她没有说完,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江南的梅雨又落了起来。梅超风站在桃花岛的礁石上,任凭雨水冲刷着脸颊。远处,熟悉的玉箫声破空而来。黄药师一袭青衫立于船头,箫声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苍凉。
“你终于肯回来了。”黄药师跃上岸,目光扫过她腰间的玄鸟令牌,“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他从怀中掏出个檀木盒,里面静静躺着半卷保存完好的真经,“当年我让你盗经,本是为了引蛇出洞,却没想到...”
梅超风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崖边的海鸟。“好个引蛇出洞!”她抽出软鞭,“所以你任由我被天下人追杀?任由陈玄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黄药师已将真经抛入海中。
“萧景琰的后人想要借真经号令武林,我便毁了它。”黄药师的箫声再次响起,这次竟带着几分悲壮,“超风,明日随我去西域。天圣教的祭坛上,藏着比真经更可怕的秘密。”
梅超风望着翻滚的海浪,想起师妹临终前未说完的话。当黄药师的箫声与雨声融为一体时,她握紧了腰间的软鞭。这场始于盗经的恩怨,或许只有在西域的黄沙中,才能真正画上句号。而等待她的,不仅是天圣教的阴谋,还有一个足以颠覆整个武林的惊天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