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印着解放路117号铁门的照片，以及背面那行“你知道的太多了。牌桌已经升级，欢迎来到真正的游戏”的打印字，像一根无形的绞索，骤然勒紧了辰光服装厂内刚刚松弛下来的空气。
陆辰将照片放在办公桌上，指尖在冰冷的纸张上轻轻敲击。猴子和赵卫龙围拢过来，脸色都有些发白。
“辰哥，这……这是‘乔’送来的？”猴子声音有些干涩，之前打退高副局长攻势的兴奋劲儿荡然无存。照片上的铁门，他们太熟悉了，那是他们多次试图窥探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神秘所在。
“除了他，还能有谁。”陆辰的语气平静，但眼神却像淬火的钢刀，锋利而冰冷，“看来我们之前的动作，已经让他感觉到疼了。这是警告，也是战书。”
赵卫龙咽了口唾沫：“牌桌升级？这孙子是想告诉我们，他要玩儿真的了？”
“他一直都在玩儿真的。”陆辰拿起照片，对着光看了看，照片的纸质普通，打印方式也寻常，看不出更多线索。“只是我们之前的对手，大多是张富贵、钱秘书这种级别，现在，‘乔’可能要亲自下场，或者派出更厉害的角色了。”
林诗韵端着刚泡好的茶走进来，看到桌上的照片和凝重的气氛，脚步顿了顿。“出什么事了？”
陆辰将照片递给她，简单解释了几句。林诗韵看完，秀眉微蹙，但脸上并没有太多惊慌，反而多了一丝与陆辰相似的坚毅。“他既然敢露面，就说明我们离他越来越近了。”
这话让猴子和赵卫龙都有些意外，他们没想到林诗韵如此镇定。
陆辰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诗韵说得对。他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冷静。卫龙，工厂的安保措施再升级，尤其是仓库和生产线，所有进出人员、车辆，都要严格登记检查。另外，最近让兄弟们轮班，晚上也多几个人盯着点。”
赵卫龙重重点头：“明白，辰哥！我这就去安排，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猴子，”陆辰转向他，“解放路117号那边，之前的调查方式要变。既然‘乔’已经知道我们在查他，硬闯或者过于明显的监视肯定不行了。得想办法，用更隐蔽的手段，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规律，比如什么时间段有特殊车辆进出，或者有没有可能接触到从里面出来的人。”
猴子挠了挠头：“辰哥，这地方邪乎得很，周围连个能长时间猫着的制高点都难找。上次我让小五爬到对面一栋旧楼的楼顶，想用望远镜看看，结果刚架好设备，楼下就来了两个穿黑西装的，跟电影里的特务似的，盯着楼顶看，吓得小五连滚带爬地下来了，说差点以为要被狙了。”
这番话引得众人一阵苦笑，紧张的气氛略微缓和。
陆辰沉吟道：“看来他们反侦察意识很强。那就换个思路，从外围着手。比如，查查那附近的垃圾清运，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被丢弃。或者，留意一下周边有没有新搬来的住户、新开的店铺，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他们的人可能就混在普通人中间。”
“这倒是个办法！”猴子眼睛一亮，“我认识个哥们在环卫所有点关系，可以让他帮忙留意下。至于新住户新店铺，我这就安排人去摸排。”
“记住，安全第一。”陆辰叮嘱，“不要打草惊蛇，更不能让自己人冒险。”
“放心吧辰哥，我猴精猴精的，还能让他们给套进去？”猴子拍着胸脯，旋即又苦下脸，“不过辰哥，这‘乔’神出鬼没的，咱们这样大海捞针，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陆辰笑了笑：“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他既然升级了牌桌，我们自然也要拿出新的筹码。林松的笔记本，我们还没完全解开，或许里面还有关于‘乔’或者解放路117号的线索。”
提到林松的笔记本，林诗韵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光彩。她轻声道：“我会再仔细看看，希望能找到些什么。”她最近在陆辰的鼓励下，不仅在学习服装设计，也开始尝试理解陆辰正在面对的这些复杂局面，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力。
就在他们商议对策的时候，网络上，沉寂了几天的针对辰光厂的负面舆论，如同幽灵般再次冒头。
这次的帖子，不再像之前“蓝鲸公关”那样集中火力攻击产品质量和劳工问题，而是变得更加隐晦和恶毒。一些匿名账号开始在各大论坛、贴吧散布一些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
“听说辰光厂老板陆辰背景不简单啊，黑白两道通吃，不然怎么可能扳倒张富贵？”
“青河县的水深着呢，辰光厂能拿到那么多外贸订单，背后怕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吧？”
“最新消息，辰光厂涉嫌偷税漏税，已经被税务部门盯上了，好日子到头喽！”
更有甚者，开始编造陆辰和林诗韵的私生活谣言，言辞污秽，不堪入目。
这些帖子数量不多，但发布账号分散，Ip地址也来自全国各地，明显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水军行为。它们不像之前的猛烈攻击，更像是跗骨之蛆，一点点侵蚀辰光厂和陆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誉。
“他妈的！这帮杂碎，又来了！”赵卫龙看着秘书刚打印出来的舆论汇总，气得一拳砸在桌上，“这肯定是‘乔’的手笔！明着干不过我们，就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猴子也气得够呛：“辰哥，这比上次还恶心！上次是造谣工厂，这次直接往你和嫂子身上泼脏水了！我这就去查这些王八蛋的Ip！”
陆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可以容忍商业上的竞争和打压，但这种针对家人和个人名誉的无耻诽谤，触及了他的底线。
“查，但不要抱太大希望。”陆辰声音冰冷，“这种有预谋的网络攻击，背后肯定有专业团队在操作，很难追到源头。他们的目的，一是恶心我们，二是扰乱我们的心神，三是败坏我们的名声，让我们在青河县，甚至市里都寸步难行。”
林诗韵看着那些污言秽语，手指紧紧攥着，指节都有些发白。她深吸一口气，反而比之前更加平静：“陆辰，我们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们越是想激怒我们，我们就越要冷静。官方的声明还是要发，态度要强硬。另外，‘青衿’品牌的新品发布会不是快到了吗？我们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上面，用实力和作品说话，谣言自然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