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翻车光是材料费就要十几两,人工啥的一算进去,至少二三十两。
屋内过来议会的几个户头,不禁小声议论起来,既然是合伙,那么这笔钱自然也需要他们分摊的。
每户分摊二两左右的成本,对于某些家庭来说,压力还是挺大的。
如今物价飞涨,每日打鱼换得的几个钱,还不够家里柴米油盐的日常开销,根本没有存钱。
如果打造翻车失败,这笔钱不是打水漂了吗?
赖青衫似乎看出众人的难处,笑了笑,说道:“大家放心,如果这次翻车不能帮大家伙捕鱼,那么前期投入的成本,都算在我身上。”
白飞飞不禁惊讶地看了赖青衫一眼。
“这不大好吧?赖兄弟。说好了是大家合伙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成本呢?”黑汉一边说着,一边却看向了白老爹,询问他的意思。
白老爹眼神之中,对赖青衫更多的是欣赏,不过还是说道:“是呀小赖,既然是合伙,风险也必须共担。”
“不会有什么风险的,按照楼娘子提供的图纸,将翻车做出来,一定能够达到自动捕鱼的效果。”赖青衫自信满满地道,因为前世他见过类似的捕鱼神器,在原理上完全行得通。
接着,又让楼心月重新将图纸画了出来。
之前画的图纸只是一个大致的外观,这次楼心月需要画的图纸很多,包括一些小的部件。
众人也都凑了上来,拿起那些图纸看了看,但大多数人是看不明白的。
“白老爹,庄里有没有木匠?”
“黑汉只会一些简单的木工,难一点的恐怕要请人。”
翻车确实比较复杂,赖青衫想了想,道:“最好是从外地请人过来打造,不要告诉他是干什么用的,免得技术外泄。”
白老爹知道保护技术的重要性,因为翻车的技术一旦外传,让人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必然会有很多人效仿。
到时捕的鱼越来越多,他们的鱼也就很难卖上价钱了。
“放心,这一点我知道。”
赖青衫看了看门外的太阳,时间也不早了,将自己两只鱼桶提了过来,对白飞飞道:“有劳白娘子称一称重,看看这次我要交多少例钱。”
“算了!”
白老爹忽然挥了下手:“以后你送来的鱼,都不需要交例钱了。”
赖青衫有些意外:“白老爹,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例钱我说了算。鱼庄的日子能不能变得更好,还得靠你的翻车。”
赖青衫点了点头,说道:“那行,天也不早了,我先把鱼挑到城里去卖。”
白老爹点了点头,让黑汉送了送赖青衫和楼心月。
……
因为家里的水牛还要耕地,赖青衫没用牛车把鱼送进城里。
还是靠着一对肩膀,把鱼挑到醉仙居。
“赖郎君,你总算来了!”薛红烛都等急了,“之前都是上午来的,今天怎么下午才来?”
“有点事耽搁了。”
“客人吵着要吃盘龙鳝,之前的白鳝可都卖完了,我正愁没有食材呢。”
薛红烛一边领着二人去了后院,一边又偷偷打量了楼心月一眼,打趣道:“这位该不会是赖郎君的娘子吧?”
楼心月耳根蓦然烫了烫,忙道:“不,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赖郎君家的劳役。”
薛红烛住在县里,知道官府的一些政策,如今为了鼓励农桑,官府派了不少劳役下乡助耕。
“上次那个贺兰娘子,也是劳役?”薛红烛问道。
赖青衫点头:“是的。”
“赖郎君真是艳福不浅,劳役个比个的漂亮。”薛红烛眼神暧昧地打趣了一句。
赖青衫笑笑,把鱼挑进了后院。
李大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厨房里迎了出来。
“赖郎君来了!正等着你的白鳝呢。”
一边说着,李大头一边伸手往桶里捞了捞,问道:“今天有多少白鳝呀?”
“白鳝是少了些,只有五条。”
“还不够呢。”李大头看向薛红烛,“今天订就订了六桌。”
赖青衫问道:“你们一天需要多少白鳝?”
“总之每天都不够,要算的话,估摸一天少说也得十几条。”
“我现在已经发动村民一起捕鱼,以后你们的白鳝不会短缺了。”
薛红烛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赶紧吩咐李大头拿秤,先将赖青衫带来的鱼分类,不同的鱼不同的价格。
最后赖青衫得了一两二百文钱。
薛红烛正给赖青衫算钱,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争吵的声音。
他们此刻正在后院,而前堂楼上的雅间,有一边的窗户正是对着院子的。
“那个……好像是草亭遇到的史公子。”楼心月在赖青衫身边小声道。
赖青衫抬眼看向雅间的窗户,史真骧正与其他七八个儒生打扮的人一起饮酒,但好像闹了什么不愉快,其他儒生准备对他发起围攻。
薛红烛急忙上楼劝解。
“几位都是读书人,莫动手呀!”
“呵呵,他们算什么读书人?”史真骧讥笑地道,“作诗作诗不行,对对子也不行,呵呵,我看你们枫林书院,趁早关门了吧!”
其中一个儒生愤怒地拍桌而起:“史真骧,你别太过分了,你是来枫林书院游学的,你应该准备我们本地学子!”
“你们有什么值得我尊重的?”史真骧手里摇着一把折扇,轻蔑地扫视众人,“我看,你们苍云县真的是没人了,呵呵!”
“你忘了草亭中的渔夫了吗?”座中,江采菱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哼,那渔夫估计是从别处偷听了几首诗,当着咱们的面背下来的,根本不是他临场作的。”史真骧愤愤不平地道。
“他那首春江水暖鸭先知,不是临场作的,怎么就那么巧,暗合了当时草亭的景色?还有那首描写瀑布的诗,那可是你以你折扇的画面出题的,难道他事先得知你扇面画的是什么?”
史真骧一时语塞,自从来到苍云县,他还没受过这等窝囊气,不由把头拧到一边。
从窗户往下看,正好就看到了院中的赖青衫和楼心月。
“劳牒,是你?!!”
赖青衫抬头淡然一笑:“没错,正是你劳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