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县三老?”苟东锡冷笑了一声,“你要是县三老,我就是县太爷!”
苟二皮也是一顿揶揄:“赖青衫,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随便找个老头,就敢冒充县三老,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凭什么认识县三老?”
“就是,你们老赖家的祖坟,有这个风水吗?”
“大家一起迁徙到苍云县,你也没去过几次县里,你认识几个人呀?还县三老呢,梦里认识的吧?”
“村正都不认识县三老呢,你当你是谁呀你?”
江老不曾想到,这一群刁民竟然会不相信自己的身份,愤然道:“我真的是县三老!”
“赖青衫,你以为你找个人冒充县三老,这事就能完?”苟东锡讥讽似的一笑,把手招了招,“把这老头先抓起来,待会儿送到衙门治罪!”
几个村民立刻冲向江老。
江老的小厮还想阻止,但他年纪小,身体瘦弱,被长年干粗重活的村民,三五下又给撂倒在地。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江老看到村民朝他逼近,不由后退两步。
赖青衫站了出来:“有什么事冲着我来,跟江老没关系!”
“呵呵,你还挺仗义的,放心,我不会放过你。”苟东锡阴沉地看着赖青衫,“你跟他是同伙,来啊,把他们一起送去衙门!”
村民再次扑了上来。
一把锄头朝着赖青衫头顶砍了下来,好在赖青衫反应还算灵敏,侧身让了过去。
猛地一拳挥出,将来人鼻血打得直蹿出来。
虽然没有贺兰墨那样的身手,但前世他也当过两年兵,基本的肢体反应还是有的。
江老吓得连连后退,喟叹道:“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带着江老先走!”赖青衫冲着江老的小厮一喊。
受伤的小厮急忙过来,搀着江老老迈的身躯。
侯三带着几个村民,迅速围了过去。
贺兰墨夺下一根扁担,从身后赶上去,一扫,顿时扫翻了两个村民。
紧接着弹跳而起,竟从侯三头顶跃过,反腿一蹬。
正中侯三胸口。
侯三倒翻出去,撞开了身后几个村民。
“把这个女的也拿下!”苟二皮气急败坏,“娘之!一个女劳役这么狂,按倒她,扒光她!日!”
几个光棍盯着贺兰墨傲视群雄似的身材,都不由咽了咽口水,心头一股野火催使着他们争先恐后地扑上前去。
现场乱成一团。
忽然,篱笆门外,有人高喊:“喂,干嘛呢?”
苟东锡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堆起满面的笑容:“哟,田典,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薄大虫领着田典过来,对苟东锡说:“田典上家找你,你不在,我就给他领这儿来了。”
田典带着几个手下,赶着一群牛走过来,推开了篱笆门,问道:“都住手!”
“住手!”苟东锡这才喝止众人。
苟二皮得意地冲着赖青衫笑了笑:“乡里的田典来了,呵呵,你们假冒县三老,在场众人可都听到了,赖是赖不掉的,这次我不把你送进衙门,我特么跟你姓!”
“怎么回事呀?”田典盯着苟东锡问道。
苟东锡愤愤地说:“本村出了刁民,倒让田典笑话了。这个赖青衫是本村出了名的无赖子,平日就做些偷鸡摸狗之事。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把我儿子的手打断。”
“更可气的是,我找他来理论,他竟然找了个老头,冒充县三老,想要以此脱罪!”说着,苟东锡将目光投向了江老,“没错,就是他!”
小厮拉着江老准备逃跑,此刻却停住了,苟二皮大步走上前去,一只手拽住了江老,用力地将他甩了过来:“先把他送到乡里,还是直接押到县里?”
“啊,江老?!”田典定睛看了江老一眼,大吃一惊。
接着回头,一巴掌就往苟二皮脸上招呼了过去:“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正是本县的县三老!”
“啊?!”苟二皮捂着面颊,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
苟东锡心惊肉跳,弱弱地问:“田典,你……你不会认错吧?”
“认错尔娘!”田典愤怒地道,“我是本地人,从小就在乡里长大,跟随乡正去过县里几次,见过江老。江老也曾来到咱们凤南乡视察民风,我就是不认识我爹,也不能不认识江老!”
说着狗腿似的上前,对着江老一顿作揖。
苟家父子骨肉顿时都软了,额头不住地冒出冷汗。
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村民,知道这次闯了大祸,默默地向后退开。
有几个人趁机偷偷从赖青衫的院落爬了出去。
“愣着作甚?还不快向江老赔罪?!”田典冲着苟东锡一喝。
苟东锡慌忙拉着苟二皮跪下:“江老恕罪,小人……小人有眼无珠,还望江老能够开恩,饶恕……我们父子。”
“老夫刚才已经说了,我是县三老江蜡!”江老气呼呼地道。
苟东锡磕头道:“江老息怒,小人……猪油蒙了心,以为……以为你是假的……”
“怎么?我看起来不像真的?”
“不是不是,小人……总之是小人的错,请江老大人不记小人过。”说着苟东锡又磕头。
田典笑着走近江老,说道:“江老,您别跟他们这些刁民一般见识,气坏了身体是自己的。”
这么多人参与了斗殴,法不责众,江老没法把他们都送进牢里。
但他堂堂县三老,也不能这么被折辱,冷冷地问:“锄田典,按你说该怎么办?”
锄田典一听,便知江老没有那么轻易放过苟家父子,笑道:“江老,春耕马上就要开始了,地里少不了人,农桑是如今朝廷一等一的大事,苟东锡是村正,很多工作还要他来主持呢。”
随即冲着苟家父子一喝:“你们自己掌嘴!掌到江老满意为止!”
苟东锡和苟二皮对望一眼,当着众人的面,跪在地上便朝自己脸上招呼。
平日作威作福的二人,此刻算是颜面扫地了。
跟着一起过来的村民,此刻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和其他赶来看热闹的村民,都聚集在一起,低声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