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斜,赖青衫在宁烟等人的帮忙下。
犁了二亩地。
“行了,先回家做饭吧。”
东山岗上很多村民依旧在劳作着,赖青衫主要不想众女太累。
先行招呼她们回家。
洛紫璎怀里抱着几只竹筒,毛竹的竹筒有碗口粗,里面装了蚯蚓,还有她从田里摸到的田螺。
钟璃和楼心月也采了不少草药,没带竹篮过来,她们就用草茎扎了扎,扎了两捆。
回到家中,牛也累了一个下午了,宁烟带它到屋后去吃草。
钟璃则是将挖到的草药,整齐地铺在院中的空地晾晒。
洛紫璎自觉地将鱼笼拿了出来,坐在院子的木桩上,往鱼笼里挂蚯蚓。
赖青衫则是将田螺倒在木盆里,拿到溪边清洗了一遍。
楼心月蹲在身边,好奇地问:“这个能吃吗?”
赖青衫知道她出身官宦人家,估计从未吃过这种低廉的食物,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帮我把火钳拿过来。”
楼心月随即进屋,拿了火钳出来。
赖青衫在溪边找了块干爽而平坦的石头坐下,拿着火钳将田螺尾部,一颗一颗地剪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就听洛紫璎叫道:“赖郎君,我把鱼饵都挂好了。”
“真棒!”赖青衫像对待孩子一样,夸赞道。
洛紫璎听了喜滋滋的,嘻嘻地笑着:“那我和心月姐去投笼了?”
“你们小心点。”
“好~~”
接着,二女就往江边出发。
赖青衫剪完田螺,宁烟也喂完了水牛,又把水牛牵回院中,说道:“赖郎君,咱们现在有牛了,是不是搭个牛棚?”
“今天很晚了,明天搭吧。”
“那行,就让牛在院子里待一晚吧。”宁烟牵着水牛,把它拴在院中生长的一棵苦橘树下。
赖青衫已经生火烧菜。
田螺先放在水里泡一泡,让它把土腥给吐出来。
先炒其他的菜。
上次集市买来的蔬菜还有,猪油渣也剩了不少。
赖青衫不比宁烟节省,他比较豪放,把剩下的猪油渣全部倒了进去,跟着青菜一起炒了很大一盘。
又做了一大碗的葱油芋头。
闻着就很香。
“赖郎君,想不到你厨艺这么好。”眼前的少年,让宁烟觉得越来越崇拜了,他好像什么都会。
蹲在灶脚帮忙生火的贺兰墨笑道:“县里醉仙居的盘龙鳝,就是赖郎君发明的,现在生意可火了呢。”
赖青衫将芋头端上了锅,让宁烟淘米做饭,吃了好几天的芋头饭,今天吃白米饭。
一会儿,楼心月和洛紫璎也就回来了。
等到饭烧好了,焖得差不多了,夕阳也隐没了西山的山头。
赖青衫把饭先盛出来,让宁烟把锅刷一刷,他又将田螺清洗了一遍,估计土腥吐得差不多了。
开始锅中放油,没有辣椒,放些姜蒜,爆香,接着倒入田螺,翻炒。
怕土腥味去得不干净,快要出锅的时候,沿着锅边加了点醋。
一盘热气腾腾的田螺下锅。
洛紫璎这个小吃货早已食指大动,但她似乎也没吃过田螺,一时不知如何下嘴。
“来,我教你们。”赖青衫拿了筷子,夹起一枚田螺,先在尾端嘬了一下,再在头部嘬了一下,一块肥美的螺肉便被吸了出来。
楼心月和洛紫璎很快就学会了,纷纷拿出筷子。
“哇~~,这也太好吃了叭!”洛紫璎总是能够及时提供情绪价值。
“嗯,确实好吃呢。”楼心月也是两眼放光,“酸酸辣辣,我从来没吃过。”
田螺蛰伏了一个冬季,体内积累的营养十分充足,而且这个时候的田螺尚未产子,吃起来肉质极其鲜美、肥嫩。
赖青衫招呼其他女的:“都坐过来吃饭吧。”
家里只有两张长凳,楼心月和洛紫璎还有钟璃坐在一起,赖青衫则被宁烟和贺兰墨挤在中间。
二人的身段一个苗条纤细,一个丰腴饱满,倒是各有千秋。
正在吃着,忽然就听篱笆门外,传来薄大虫的声音:“青衫兄弟,在家吗?”
“大虫哥,在呢。”赖青衫起身。
薄大虫推开了篱笆门走来,看了屋内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在吃着呢?”他似乎没想到赶上了饭点,有些不好意思。
“大虫哥,坐下吃点。”赖青衫招呼。
薄大虫客气地摆手:“不了不了,家里做饭了。”
于是宁烟起身,给薄大虫倒了碗水。
贺兰墨也很主动地起来,把长凳让给了薄大虫。
“你们坐,我和青衫聊两句就好。”薄大虫拉着赖青衫,到了院中说话。
赖青衫瞧他唉声叹气的样子,料想有事,问道:“怎么了大虫哥?”
“听说……”薄大虫微微看了赖青衫一眼,“你买牛了?”
赖青衫点了下头。
心里猜想薄大虫是不是想要借牛。
“屯里现在就你和寡妇师有牛,咱们屯的几个村民,纷纷找我去跟村正接洽,让他租给我们屯几头牛。”
薄大虫叹了口气,说道:“那苟东锡真不是东西,他让咱们第三屯的屯民,每家每户义务帮他们家干一天活。”
“你答应了?”
“我怎么敢答应?他那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即便帮他干了活,他就能把官牛租给咱们屯吗?”
总共十二头官牛,除了租给寡妇师他们家的官牛,也就剩下十一头官牛了。
而他们第三屯一共十一户人家,除了赖青衫和寡妇师,还有九户人家没牛耕地,他们总不可能租给他们屯九头牛。
其他两个屯能同意吗?
何况,现在已经有部分官牛都已经租出去了,又怎么能临时更改?
苟东锡无非就是开个空头支票,帮他家干了活之后,又会以各种理由推托。
“青衫,要不这个屯长你来当吧?”薄大虫有些心力交瘁。
赖青衫也知道薄大虫的性子,人倒是好人,但有些怯懦,不敢跟苟东锡对着干。
何况,如果本屯收成不少,乡里的田典问责,也会问到他头上。
“大虫哥,你这个屯长是大家推举出来的,怎么可以让给我呢?”
“你就当帮帮我吧青衫。”薄大虫拽着赖青衫的手,诚恳地说,“现在咱们屯,就你有点人样,你都买得起牛了,想必大家都是服你的。”
“不行啊大虫哥,我怎么能抢你的屯长呢?”
“屯长又不是什么大官,就是个村吏,你就别推辞了,要哥跪下来求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