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紧接着便是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间。
玄君珩冲上前想阻止却为时已晚，他厉声大喝：
“银丹！勿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呃...”
闷哼一声，云菲晚抱着银丹滚落在地，匕首被狠狠甩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你疯了？！”
云菲晚双眸微瞪，语调不由拔高了几分。
只见银丹捂着自己的侧腹，腰间的紧身衣被划破，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正在向外汩汩冒血。
“云小姐，您这是为何？
是银丹不敬在先，您就让我为之前的错误赎罪吧！我这条命都是主上给的，我必须要保证主上活着！”
银丹一边咳嗽一边还在努力解释：
“这次是我和暗影自作主张将您带来，还请您不要迁怒于主上，主上对此并不知情。
是银丹见主人的毒素越来越重，身体已有颓败之势，我不能让主上因为我的错误而承受困苦。”
“云小姐，主上知道我们将您擅自带来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看您，还命属下来道歉。
只是银丹认为，上次的错误必须要接受严厉的惩罚才能得到原谅。”
银丹爬起来伸手还想去捡地上的小刀，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对方的原谅。
然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房间。
云菲晚不顾还是伤者的银丹，扬手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她看着脸颊通红、脑袋都被打歪了的银丹怒其不争道：
“我不会原谅你对我说过的话和侮辱，因为我们同样为女子，你却要用最恶毒的话去侮辱同胞、用最肮脏的眼去看待别人。
但同样的，作为玄君珩的属下，你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我能理解你护主心切信不过我，但我绝不会接受你的道歉，尤其是这种以自己生命为代价的道歉！”
此话一出，银丹懵了！
玄君珩则是眸光深邃地看着她，选择沉默。
云菲晚站在银丹身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跪坐在地发愣的她，面上是一片寒冷：
“为何要用贬低女子的方式维护你心中所谓的真理？女子为何不能拥有智慧和能力？
就像你，银丹，你认为你比那些男人差很多吗？”
说到这儿，她缓缓蹲下，抬手抚摸上被那因自己扇了一巴掌而泛红脸，语气缓和了不少：
“身为女子，你却能做到保护王爷、吃苦耐劳、练就一身本领，你本就不差。”
“这一巴掌，是为还你当日的侮辱，也是打你空有一颗忠心、却忘记了同为女子的不易。
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可以用任何手段去保护你的主人和你心中认定的东西，但你唯独不能侮辱你自己的性别。”
“就像现在，你有一万种可以弥补的方法，你可以努力去寻求我的原谅，可你万万不该放弃自己的生命。”
云菲晚忽而一顿，起身：
“只有活着，才能去报恩，才能有一切可能性。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若你还是执意要以死明志，让我去救你的主人，那你现在就可以去做，我不会再拦着。”
这是她第一次露出如此认真、却又冷漠无情的一面。
毕竟在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中，云菲晚在玄君珩的眼中一直是性子跳脱、活泼可爱又机灵古怪的女子。
如今露出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倒是令人眼前一亮。
玄君珩那双凤眸一瞬不瞬的望去，视线从未从她的身上移开。
如此思想，甚是新奇、大胆。
“我...很厉害吗？我也是...有选择权的吗...”
“除了主人和云小姐你，没有人对我说过，像我这样的贱民，做错事不需要用命偿还...”
银丹木讷地捂着滚烫的脸颊，那儿不仅疼，甚至还有些温暖。
一定是自己疯了，她竟然觉得眼前的少女宛若神女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亮。
可明明她才被对方打了一巴掌啊！
“我一直以为，女子是比不过男子的，我不信任任何女子，包括我的母亲。
只有主子才是我唯一无条件效忠之人！”
“为了主子，我甘愿付出生命，即便主子为此则骂过我很多次。”
银丹握了握手心，喃喃自语道：
“既然得罪了您，以当下女子们的嫉妒、恶毒来说，只有以死谢罪才能弥补，难道不是吗？
明明曾经我见到的女子都是这样！她们恨不得让侮辱自己的人万箭穿心，她们也的确是这样的做的。”
“为了一个不爱她们的男人。”
“难道...这样是错的？”
见银丹面露彷徨，云菲晚起身回到玄君珩身边用胳膊肘戳了戳他：
“愣子，看什么呢？”
“府医，快来替银丹疗伤。”
反应过来的玄君珩忙将府医唤来，他叹了口气：
“银丹起来吧，经过这次教训，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命永远是最重要的。
这也是我当时救下你的初衷，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珍惜生命。”
听到两人的劝说，银丹想要去够匕首的手无力垂下，她低着脑袋，单手捂住自己正在溢血的伤口，小声嗫嚅着回答：
“我不想死了，对不起，云小姐。
谢谢你打醒我，我会为自己之前说过的话道歉，也会...改变的。”
闻言，云菲晚冷冽的脸忽而若冰山化开，扬起一抹大大的笑颜：
“如是甚好，本小姐很满意。
那就好好活着去报答你主子的救命之恩、然后满怀歉意地去做出改变吧。”
“啊对了，顺便让府医帮我拿一套银针来！”
没多久，府医便提着药箱被暗影带来，银丹就这样被两人架着离开。
临走前，她又回头望了一眼云菲晚，并小声地说了一句：
“谢谢...”
“哐！”
大门被关上，房间内只剩下二人大眼瞪小眼。
面对沉默，玄君珩率先打破寂静：
“菲晚姑娘，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强势的一面，这等思量，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在这以男子为尊的世界，她的思想还是太过朝前。
谁承想面对夸赞，云菲晚却是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在榻上：
“天呐天呐，果然动漫中的嘴遁是无敌的！
最强嘴遁，不愧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