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要用战马来扫雷了,兄弟们,给我把他们逼进雷区,开火!”
刹那间,两侧的高地上,几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咆哮着喷吐火舌,密集的子弹似暴雨倾盆,无情地扫向清军。
“哒哒哒哒······”
清骑兵宛如秋日残叶,纷纷中弹落马,身躯在弹雨下千疮百孔,鲜血如泉涌,瞬间染就一片殷红的草地。
“冲啊,杀建奴!”
两旁的伏兵怒吼着端起步枪,如猛虎下山般冲杀而下。
他们不急不躁,待进入射程,便举枪随意射击,每一发子弹都带着致命的决然。
“大清的勇士们,冲过去!”
苏赫巴鲁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唤起清骑兵被恐惧冲击得七零八落的斗志。
清骑兵们虽被明军火器震慑,但军令如山,只能硬着头皮拍马冲向雷区,在他们心中,冲过雷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总好过在这枪林弹雨中坐以待毙。
“轰!”
“轰!”
“轰!”
“······”
一颗颗地雷在清军中间炸开,碎石、泥土夹杂着血肉四处飞溅。
战马受惊,嘶鸣着扬起前蹄,许多骑兵被掀翻在地,瞬间肢体破碎,血肉横飞。
那场面恰似炼狱绘卷,惨不忍睹。
马嘶声、惨叫声、爆炸声相互交织,谱写出一曲悲怆至极的死亡乐章。
八旗骑兵此刻已陷入绝境,后退是军法的严惩,前方虽有雷区,却也成为他们唯一的“生路”。
于是,他们咬着牙,捂着伤口,驱赶着战马,在雷区中艰难穿行,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只盼能冲过这夺命之地。
明军哪会给他们喘息之机,乘胜追击,紧紧咬着清军溃逃的队伍,枪声不绝于耳。
或是对慌乱奔逃的清军开枪射击,或是对尚存一口气的伤兵补上致命一枪,不给敌人丝毫存活的机会。
终于,清军付出了惨重代价,冲过了雷区。
苏赫巴鲁强忍着悲痛收拢残兵,发现只剩两千二百多骑,他那原本坚毅的脸庞此刻满是绝望与灰败。
这点兵力,拿什么去偷袭明军主力?
明军那恐怖的火器威力,去了也只是徒增伤亡,可如今又能躲到哪里?
苏赫巴鲁正满心纠结时,抬眼却见四周前方出现密密麻麻的明骑兵,黑压压一片如乌云压顶。
“勇士们,杀过去!”
苏赫巴鲁深知已无退路,举刀高呼,率先冲锋,试图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然而,下一秒,“砰”的一声脆响,他的头颅如被重锤击中的西瓜,瞬间爆裂开来,无头尸身却依旧保持着冲锋的姿态。
随即,枪声大作。
明军万枪齐发,清军阵营顿时化作一片修罗场。
待射光枪膛内的子弹,明军将士迅速换上长刀。
“杀建奴!”
呐喊声震天动地。
此时清军早已胆丧心寒,毫无斗志,四处奔逃,如同受惊的羊群。
明骑兵如狼似虎,紧追不舍,刀光闪烁处,清军纷纷倒下,鲜血在脚下汇聚成潺潺溪流,染红了大片土地。
这场伏击战,清军全军覆没,只留下满目的血腥与惨烈,诉说着战争的残酷无情。
······
高桥阵地上,眼见清军已呈败势,站在指挥塔上的济尔哈朗突然做出疯狂举动。
“传令,令红螺山炮兵营,向高桥阵地无差别开炮!”
济尔哈朗要做困兽犹斗,他狠厉道,“所有满蒙八旗,等我军炮火响起,全部冲锋,给本王把明军赶出高桥!”
传令兵领命,飞奔红螺山而去。
······
红螺山丘陵上。
清军炮兵总兵官马光远站在高处,单筒望远镜的镜片上沾满火药熏黑的痕迹。
他望着山下已成炼狱的高桥战场,喉结滚动,手指不自觉地掐紧了望远镜的铜管。
镜片上的熏痕模糊了视线,却无法掩盖他眼中的震惊与困惑:明军的火器何时变得如此犀利?那密集的炮火,竟如暴雨倾盆,打得八旗勇士们抬不起头来。
一丝隐秘的念头在他心中悄然滋生:若能将这些火器的奥秘弄到手,献给皇上,必定能换来滔天的富贵与权势。
“总兵大人!”
副将石廷柱快步走来,脸色惨白,“郑亲王又派传令兵来了,命我炮兵阵地······无差别轰击,这命令简直······总兵大人,以后咱俩会不会成为替罪羊?”
“皇上重视火器,你我皆精通其中技术,又深受皇上器重,不会成为替罪羊的,只是······”
他猛地转头,声音骤然拔高,带着几分撕裂般的痛楚,声嘶力竭道,“只是山下还有我大清数万勇士,若开炮,他们也会受到伤害。自己的炮炸自己的勇士,这么狠心的命令,本将下不去!”
他本是明朝副将,十年前降清。
因精通火器被皇太极器重,且倍受重用。
从那以后,他便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乃至灵魂,都卖给了清朝,誓死报答皇太极知遇之恩。
这些年,他绞尽脑汁,为清军的火器战术出谋划策,用一门门红衣大炮,轰开了明军一道又一道防线。
可如今,要他向自己的袍泽开火,这简直比剜去他的心脏还要难受。
听到自己不会背黑锅,石廷柱松了口气。
“军令如山!”
石廷柱咬着牙,声音发颤劝道,“郑亲王说······若高桥丢了,所有人都得死!总兵大人,此刻唯有拼死一搏了。”
石廷柱也是明朝降将,他提出“以炮制炮”战术,专轰明军炮位,削弱明军火力。
正因为如此,他才成为汉军镶红旗将领,做了马光远的副将。
马光远沉默良久,终于缓缓闭上眼,仿佛在为即将被他炸死的八旗军祈祷。
“传令······”
马光远嗓音沙哑,似乎在为逝者吟诵经文,“所有红衣大炮装弹······无差别轰击高桥前沿。记住,尽量将炮口抬高,争取把炮弹打到明军阵地上······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嗻!”
石廷柱嘴唇颤抖,最终只重重抱拳领命。
他转身对调整好红夷大炮的炮兵下令道:“装弹!”
“装弹完备!”
石廷柱吼道:“点炮!”
“轰!”
“轰!”
“轰!”
“······”
红螺山炮兵阵地上,三十六门红夷大炮同时怒吼,沉重的实心铁弹呼啸着砸向高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