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微对皇上与兰妃亲昵互动时那副不冷不热、置身事外的态度,却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南宫宇心里,令他窝火不已,正急切地想找个发泄口。
这时,南宫宇眼角余光瞥见太皇太后也在东张西望,原本就烦躁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他强压着怒火,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皇祖母,您这是在找什么呢?”声音虽平和,却隐隐带着质问的意味。
太皇太后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略带心虚地回道:“没什么,皇上,只是这宴会上人多热闹,哀家随便看看。”
南宫宇自然不信,脸上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接着说道:“今年这百花宴,确实少了些熟悉的面孔。要是朕不清楚缘由,怕也会像皇祖母这样四处打量呢。”他的话里有话,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太皇太后和顾知微身上来回游走。
太皇太后心里明白皇上话中有刺,赶忙解释:“哀家就是想着这百花宴如此盛大,想把这盛况都好好记在心里。”说着,还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
南宫宇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却未达眼底,慢悠悠地说:“太皇太后说得极是,有些事啊,今年能看到,明年可就不一定了。”这话像一记重锤,表面是在附和太皇太后,实则一语双关,既是警告太皇太后,也是在向顾知微施压,暗示她们最好别轻举妄动。
其实,太皇太后如此失态地四处张望,是因为她与克尔契约定在日月同辉之后见面,可克尔契并未现身。太皇太后暗中派人寻找,却连克尔契和达瓦的一点音讯都没有。她本想着在百花宴上或许能见到他们,结果到现在也没瞧见哈屋族的人,所以才忍不住四处巡视,一不小心就露了破绽。
太后一直留意着太皇太后的举动,这时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便开口问道:“皇上,哀家也觉着奇怪,此次百花宴咱们宴请了哈屋族的大国师和大巫师,为何到现在都不见他们的踪影呢?”
南宫宇闻言,目光犀利地看向太后,反问道:“何时母后也对哈屋族的事如此上心了?”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哼,那哈屋族的巫师居心叵测,前几日已经被上官将军给抓住了。”
太皇太后一听,心里一惊,急切地问道:“那他现在在何处?”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南宫宇冷冷地瞥了太皇太后一眼,语气冰冷:“这个,皇祖母就不该过问了吧。皇祖母难道忘了?”
太皇太后听了这话,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手帕,生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
在太后的巧妙斡旋之下,皇上南宫宇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太皇太后也暂且收敛了急切的追问,双方为顾全大局,暂时停止了这场剑拔弩张的争执。宴会在表面上恢复了热闹的氛围,丝竹管弦之声再度悠扬响起,众人继续举杯畅饮,欢声笑语回荡在御花园的每一处角落。
顾知微坐在席间,目睹着这一切,只觉得这场宴会愈发无趣。她眉头轻蹙,思量片刻后,悄悄侧过身,对着身旁的嬷嬷低声吩咐了几句。嬷嬷微微点头,神色谨慎地朝着皇后的方向悄然走去。
嬷嬷走到皇后身边,微微欠身,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皇后娘娘,我家主子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先行回宫歇息。”皇后听闻,眉头一皱,刚要开口询问情况,还没等她答应,顾知微竟站起身来,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径直朝着宴会出口走去。
皇后看着顾知微离去的背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身为后宫之主,平日里威严十足,众人对她皆是毕恭毕敬,如今顾知微这般擅自离席,根本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这让她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皇后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压着怒火,咬着牙,极不情愿地对着嬷嬷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顾知微的离开。
顾知微起身离席的瞬间,南宫宇的目光便被她的身影牢牢吸引,下意识地松开了原本紧紧搂着兰妃的手。兰妃察觉到这一变化,心中虽泛起一丝不悦,但依旧维持着温婉的姿态,娇嗔地说道:“皇上,怎么突然就松开了嘛。”声音软糯,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企图将南宫宇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然而,这一次,南宫宇只是敷衍地笑了笑,眼中的热情已然褪去,变得有些空洞和游离。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顾知微,直至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宴会的出口。面对兰妃的娇嗔,南宫宇只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回应的话语简短又冷淡,与方才对兰妃亲密热络的模样判若两人 。
在这一片繁华喧闹之中,有一道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着顾知微,从未有过片刻的偏移。
当顾知微一踏入宴会场地,南宫玄便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身影。他的目光瞬间被她吸引,且很快察觉到她与以往的不同。曾经的她,眼眸中总是闪烁着灵动活泼的光芒,可如今,她的眼神变得深邃而清冷,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这巨大的变化,让南宫玄心中满是疑惑与关切。
宴会进行时,南宫玄的视线一刻也未曾从顾知微身上移开。他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满心渴望能够靠近她。但当他试图走近,顾知微那冰冷的眼神和疏离的态度,就像一道无形且坚不可摧的屏障,将他隔绝在外。
与此同时,南宫玄也留意到皇上南宫宇看向顾知微的眼神,那目光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还有难以掩饰的占有欲。再联想到南宫宇今日种种反常的行为,南宫玄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太清楚宫廷之中的风云变幻、波谲云诡,他害怕自己所担忧的事情会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