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璟这话，倒是把柳如锦给噎住了。
毕竟当初再见谢熠的时候，她也是一口否认。
眼下面对沈珺璟，似乎也没有变什么……
沈珺璟望着面前无数个日日夜夜思念的人，他抬手轻轻抚上柳如锦眉间的小痣。
之前这里是没有的……
面对男人的柔情，柳如锦连忙挣脱了他的怀抱，警惕盯着他。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若是再不走……”
“我若是不走，你会怎么样？”
沈珺璟毫不犹豫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柳如锦抬眸就能对上他的双眼。
一时之间，她心乱的厉害。
沈珺璟看着柳如锦的面容，脑海自然而然闪过隔壁方璟烨的模样。
孤翊说像他。
可现如今他看到柳如锦，觉得这个孩子也像柳如锦。
那会不会……
沈珺璟没有放过柳如锦任何一丝神色，又道：“那个孩子，可是我的？”
今夜沈珺璟的出现，已经令她意想不到了。
本以为这个男人会离开。
可谁知道，他竟然还问出了这句话。
柳如锦另外一只攥紧了被褥的手，隐隐发颤。
烨儿的确是沈珺璟的孩子。
可是柳如锦想到跟在沈珺璟身边的孩子，她直接别过了头。
“不是！”
坚定的两个字，沈珺璟从柳如锦神色看不出任何一丝异样。
他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嗓音一点点放沉：“那你可是泱泱？”
柳如锦闻言，想挣扎出自己的手，可偏偏她越是这样，男人抓得越紧。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什么泱泱！”
“现在清楚了吗？我不是她，你既然这么爱她，你背着她亲一个不是她的人，你心里面不难受吗？”
柳如锦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很虚，但她并不想跟沈珺璟也纠缠。
更不希望烨儿的身份被沈珺璟知道。
她现如今能给烨儿过更好的生活，完全不需要依靠沈珺璟。
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健康成长。
若是跟沈珺璟纠缠，那么烨儿的身份定是包不住的火苗。
柳如锦想到宫里面的莺莺燕燕，实在是无力对付了。
她只想过安静的生活。
沈珺璟被柳如锦三言两语的话给气笑了。
长这样，还告诉他不是泱泱？
“夜深了，你回去吧。”柳如锦又道。
“若他不是我的孩子，那他的父亲呢？”沈珺璟又问。
按常理这个孩子真的有父亲。
那么母子二人都在外边，柳如锦床榻旁边应该也是有男人才对。
可是她每次出现，沈珺璟看到的都是他们母子二人。
若不是之前柳璟烨跟自己提到父亲这事，说不定柳如锦现如今漏洞百出。
可是自己大儿提过这事，所以眼下柳如锦面对沈珺璟的话，坦然道：“孩子父亲有事不在，泛着他不是你的孩子。”
沈珺璟嗤笑：“那真是好的很啊柳如锦，你离开我这三年，就有这么大一个孩子了？你就这么容易忘记我们曾经的过往？”
“还是你本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对我一点真心都没有，所以即使离开，对于你而言，也没有什么？”
方璟烨是她跟别男人的孩子？
沈珺璟眼底一片冷意，满是不信。
他不相信她就这么容易忘掉过去。
他都忘不掉。
为什么她能忘掉？
柳如锦听到过去二字，泪水不由自主直接滑落了下来。
过去的桩桩件件……她的确忘不掉……
她不是神仙，她做不到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她不想那样了。
沈珺璟眼底透着不解，甚至眼尾泛着一抹红，”柳如锦，你心里面就没有一点我？还是……还是……“
沈珺璟曾经无数次安慰过自己，也曾在心里面无数次想到那句话。
可当他真要问出来的时候，他似乎失去了所有手段那般。
特别是看到柳如锦那双熟悉的眼眸，他好像……感觉那句话每一个字从口中说出，都需要很大的力气。
他望着白净的手腕，微微卸了力气。
那泪水一滴滴打湿了床榻，柳如锦抬手想拭去，可是发现怎么都止不住。
屋子里头昏暗一片，无声透着压抑。
沈珺璟转过身背对着柳如锦，抬手擦过自己眼角的泪水，随后快速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倘若……倘若泱泱对他没有感觉。
那为什么她会哭？
沈珺璟缓和了两口气后，才转过身看向柳如锦。
”所以……你……“
”没有，沈珺璟我们就这样吧。我有我的孩子和丈夫，你也应该回到大齐，过自己的生活了……就假装当年的柳如锦死了吧。“
死在了那一场战役之中。
柳如锦这话轻飘飘，可到沈珺璟心里面，可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若是能后悔，他那时候定不会放柳如锦出征。
他承认了，他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他应该听沈玉婉的话，将柳如锦紧紧锁在自己的身边！
这样子……是不是就不会像眼前发生的情况那样。
沈珺璟：”柳如锦，你真冷漠。“
柳如锦闻言，唇角勾了勾，夜色恰好遮住她眼底的无奈。
她没有说话。
这沉默对于沈珺璟而言，便是默认了。
“所以……当年你只是为了接近我，利用我，对付谢熠，是吗？”
沈珺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字一句都耗费了他很多的力气。
每一个字对于他而言，好似万根针那样刺过他的内心，疼痛无比到令人无法呼吸。
柳如锦：“是。就是这样。沈珺璟，我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你身为帝王，我只不过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既然这样，你倒不如放了我。”
一句放了我，沈珺璟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似被人狠狠攥紧了那般，窒息的难受翻涌而上。
他回过头，望着柳如锦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讽刺。
柳如锦知道自己这句话对于一位高高在上帝王而言，无非是残忍的。
可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她不得不这样。
若是沈珺璟恨她。
那么她也愿了。
好比眼睁睁看着烨儿在那水深火热之中争夺那个位置。
即使不争，也不会有人放过他们母子。
她……真的是累了。
柳如锦拿过帕子的时候，只见站在床榻旁边的男人，直接转身离开。
她望了一眼沈珺璟的背影。
仅仅一眼，她便有些挪不开眼。
夜色笼罩在他高大的体格上，举手投足间透着上位者的气息，沉稳中带着帝王矜贵。
门打开后，沈珺璟很快离开。
柳如锦擦过自己的泪水，试着缓和自己的情绪。
人走了……
那么就不用想了。
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
沈珺璟的确因为柳如锦这话不悦，可当他走出来的时候，恰好碰到起来的柳璟烨。
或许是孩子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他，满脸都是阴恻恻的，所以难免有些被吓到后退了几步。
沈珺璟看着柳璟烨那双眼睛，刚想抬手触碰他。
柳璟烨又后退了几步。
沈珺璟望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讽刺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大儿，但起码这个模样，倒是很像柳如锦。
像她一样犟。
为了避免自己在孩子面前表露太多情绪，所以沈珺璟收回手后，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柳璟烨拿出手帕，快速塞到了沈珺璟的手中。
“想哭就哭吧，男孩子哭不是很丢脸的事情。”
沈珺璟刚从里面出来，的确是有些情绪。
但听到柳璟烨这话，手中触碰到那柔软的手帕，好似顺势抚平了他一般的情绪。
“你娘亲说的吗？”
柳璟烨点了点头。
沈珺璟唇角勾了勾，捏紧手中的手帕，平声道：“谢谢你。”
柳璟烨摇了摇头。
其实今夜他睡得不是很安稳，所以才想着去寻娘亲。
平常他并不会跟娘亲一起就寝，因为他知道自己是男孩子，男孩子更不应该惧怕黑夜，所以他一个人睡，并没有觉得什么问题。
若是自己一个睡都害怕，那么日后他怎么成大事？
怎么保护好娘亲？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走到娘亲屋子外面的时候，会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大人吵架，他不该听。
所以柳璟烨乖乖回自己房间，直到沈珺璟推开了门，他又再次走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拿手帕给沈珺璟。
或许是因为这一位男人，给他感觉很亲切。
嗯，柳璟烨只能暂且这样解释。
倘若感觉不好，凶神恶煞的话，他也不会去接触。
“夜深了，先回去就寝吧。”柳璟烨压低声音，试着提醒。
沈珺璟望着面前这个小团子，点了点头，随后抬脚离开。
明明知道这个小子，可能是泱泱跟别男人生的孩子，但是他却讨厌不起来。
反而因为方璟烨的行为，他内心好似舒缓了很多。
上了马车后的沈珺璟，捏着手中的帕子，指腹不小心抚上了那绣花。
即使不用看，他都知道这帕子是谁的了。
方璟烨拿了他娘亲的帕子给自己。
呵……这小子真是……
沈珺璟垂眸看了一眼，夜色笼罩着他五官，他眼底闪过一抹坚定。
不管怎么样，他不会再放过泱泱了。
即使她说什么都好，他不会放手。
她不给自己机会，那么他就自己寻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