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龙桥南,文武官员刚排好队伍,奉天门内就传来礼乐声。
礼部官员在仪驾,侍卫的护送下来到五龙桥上。
这是冬至朝会皇帝的第一份颁诏。
雍庆帝也算是会见缝插针,把本该在天坛祭天的祭文在文武百官面前由礼部官员的口诵出。
也算是表达了对于太上皇的不满。
随着礼部官员的离开,奉天门内外响起了鞭声。
官员这才走过五龙桥,分别往奉天门两侧的宣治门和弘政门走去。
广庭内手持引杖,御杖,兵器的御前侍卫整齐的排列。
身着的飞鱼服的侍卫更显雄壮。
侍卫后面仪仗队伍里,各个手持旗、纛、麾、氅、节、旌、幡、幢、扇、伞、盖等,织锦云缎,色彩斑斓!
旗帜上绣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等图案。
在朝阳的映照下更显明亮,仿佛各种神明亲驾。
在鼓乐声里,百官们整齐的行至奉天殿玉阶前。
虽然庄重,王宁远还是忍不住打量起来。
玉阶前,仪仗队打头的是四头导象和身载金色宝瓶的五头宝象。
随着礼部官员的指挥,百官们一跪三拜后,皇帝才出现,坐上了奉天殿的宝座。
王宁远算不错,能进入奉天殿,虽然只能算是边缘位置,起码能远远的看到身着龙袍的雍庆帝。
一跪三拜后,文武相对,才开始真正的冬至朝会。
毕竟是庆典,自然都是歌功颂德。
首先报喜的自然是军国大事里的军。
这也是武官们难得的高光时刻。
王宁远已经开始闭目养神,随着身边的同僚大喊为陛下贺。
离的太远,具体说的什么,王宁远也没有去细听,总之身边的同僚转身跪,就跟着跪。
同僚们张嘴贺,王宁远也跟着张嘴。
真不知道在广庭里的官员是怎么熬的,没个好身体还真不行。
等各地大员朝拜完,这才轮到外蕃。
到了这会,王宁远可就来精神了。
余光里这才发现不少官员正小心的往后退。
仔细观察才发现站在最后的御史一个个跟眼瞎了似的,对着这些动作视而不见。
到底是人,一上午是要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大殿里本来满坑满谷的官员,悄无声息间少了三分之一。
随着穿着藩属国使者进了大殿,王宁远也小心的开始往前靠。
对于他们很多官员都不感兴趣,王宁远却异常感兴趣。
毕竟在普通官员眼里,除了中华大地之外全都是化外野人。
鸿胪寺的官员指挥着使节给陛下行礼。
排在第一位的是朝鲜使者,位居朝鲜王座下第一长史。
单从服装来看已经和当朝的官员别无二致。
说是朝礼,事实上是岁贡。
王宁远一手朝板,一手钢笔开始认真听和记录。
朝鲜排在第一的居然是美女,整整二十四位,然后就是人参,布匹,马匹。
说没有彩排沟通过,谁都不会信。
鸿胪寺官员从官宦手里圣旨。
谁在无脑的说天朝上国只是一味赏赐,就可以一巴掌抽过去。
丝绸、良种、瓷器、还有百金。
快速的换算了一下,这更像是买卖,且天朝占了便宜。
丝绸,瓷器也算是推广天朝文化,开拓市场的一种表现。
良种自然是天边陛下的一种仁慈,毕竟藩属国国民也属天朝治下。
第二位是琉球。
岁贡则是马匹,硫磺,生熟夏布,刀。
这次的回礼就比较有意思了,服饰,丝绸,瓷器,铜钱。
虽然数量比朝鲜少了很多,可中华文化何等巧妙。
从先后顺序就能体现出他们的忠诚度。
之后就是东南亚的藩属国,吕宋、暹罗、苏禄、爪哇、真腊、马六甲等国。
再次之就是倭国、锡兰(斯里兰卡)、胡马塔(印度)、中也门、东波(东非)、苏马(索马里),千里马(坦桑尼亚),以及西北的汗国。
各种粮食、马匹、巨木、宝石、稀有动物、各种香料、金银等不一而足。
多数的回礼也是以丝绸,服饰,瓷器为主。
良种这种高品格也只有朝鲜和琉球两国享受过。
最后才真正的见到葡萄牙和荷兰两国的使节。
王宁远看着他们献上的船模,节书里说的大炮,真想冲上去抓住他们问问海图和橡胶的事。
陛下特赐的晚宴也只有一些真心实意的藩属国才能参加。
王宁远在下面的动作自然是一丝不落的全被雍庆帝看在眼里。
连最后那点恨不得抓耳挠腮的样子也被看了个干净。
没办法,谁叫人家坐的位置高呢!
还没到午门,王宁远就得到通知有机会参加冬至御宴。
那些品级高的勋贵世家,文武散官们,只能往后两天排。
哪怕有上官在场,王宁远也只能拱拱手,示意自己内急加快脚步。
朝服虽然穿上漂亮,可如厕真是个大麻烦,一层有一层的,心急就容易出差错。
好不容易身体轻松,迈着方步回到吏部。
大朝会期间,吏部自然是不用办公,更何况还在假期。
当然值守的人还是要有的,到了自己职房,刘槐已经点上了火盆。
洗漱一番,这才安稳的坐下端起茶杯。
听着刘槐说起那些身子不适被抬着去治疗的同僚们。
王宁远可没心思可怜他们,身子骨不好,年纪大的还是早早致世为妙,省的让后备官员望眼欲穿。
当然出状况的多是在广庭里参加朝会的官员,在寒风里待一上午,一般人是真不行。
摆上饭,王宁远秋风扫落叶一般快速的扒拉进肚子里。
然后往刘槐用方凳临时拼的床上一躺就开始补觉。
不用猜,这会只要能参加御宴的官员都在自己的职房里。
每年两次最集中的赏赐时间就是冬至大朝和正旦(大年初一)大朝后。
也就睡了一个多时辰,王宁远就被刘槐摇醒。
‘老爷,有您的圣旨,赶紧收拾一下,礼部的官员在尚书房里等着呢!’
大喜的日子肯定是好事了,不多两个兼职,那点工资连家里仆人的薪水都不够。
洗手,净面后,让刘槐整理好冠戴,这才出了职房。
总之就是恪尽职守之类的赞美之词,兼任詹事府左春坊左庶子。
就是一正五品的闲官,偶尔给皇子们上一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