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辞听得连眼睛都比不上,二三十人,就剩下一个下了山去报信儿的。
还说什么派人去找,早都进了狼肚子里了。
“真是护的严实......”
贺兰辞嘟囔完,只觉身后蹿起飕飕的凉意,“睡觉,睡觉。”
萧祁见贺兰辞没了动静,才低头安慰着,“我再登一次山顶,你在这乖乖等我。”
江晚卿惧怕地摇头,“我不要你恢复记忆了,别去!”
衣襟被她的小手攥住,伤口处传来隐约的刺痛,萧祁将她抱起,无奈勾了抹笑,“要来的是你,要走的也是你。”
“我没想到会这么危险,不去了,我们回家。”
萧祁眸光微闪,“我必须去!”
他来采雪莲表面是为自己,实际是为了萧乾。
要恢复他的记忆的确需要用蛊虫和雪莲,但这雪莲并不是必须要的。
而萧乾却急需这东西治疗,林太医有一关门弟子,一直潜伏在苗疆研究各种蛊虫。
这才有了治疗的方法,但具体效用如何还是要看服药之后。
萧祁看了眼背对着他们的贺兰辞,还是将实话隐瞒起来。
“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对我来说很是不便,艰难险阻都过来了,前头就是峰顶,我怎能不去。”
江晚卿依旧不同意,却又说服不了他。
“那你把人都带着,不要逞强,保重身子,早些回来。”
萧祁的眼中柔情似水,怜爱的吻落在了她的发间,“我会尽快回来。”
呼啸的山风卷起阵阵白雪,江晚卿站在洞口眺望,萧祁一行愈走愈远,知道变成一个个黑点,再也看不清她才回去。
贺兰辞的声音幽幽传来,“相爱的人总能排出万难……”
江晚卿不明其意,也没接话,问道,“贺公子可要喝些粥?”
贺兰辞道,“有劳了。”
“可能是几日来第一次吃到口热乎的,竟觉得这粥无比香甜。”江晚卿说着又盛了一碗。
贺兰辞手垂眸看着眼前的粥碗,似是在发怔,江晚卿与他不熟,也不再说话。
第二碗粥还未用完,江晚卿已昏倒在地,汤粥撒了一地。
贺兰辞起了身,面无表情地喃喃道,“怪就怪那个叫林风的来得早了些。”
*
漆黑的夜,静谧又寒冷。
心中惦记着江晚卿,萧祁脚程极快。
峰顶之上,一株并蒂雪莲,傲然挺着茎叶,叶片呈透明的亮白色。
“苍天不负有心人。”萧祁说完又在心里加了句,他和皇兄都有救了。
林风四下搜寻,又发现了一株。
三朵雪莲,被小心翼翼放在锦盒中,萧祁轻轻抚了一下花瓣,交给了林风。
“速速送去京都,不惜一切代价。”
“是!”
卫临早在西合城外等候多时。
下了峰顶,林风两人径直向山下行去。
萧祁面上带着笑意来到山洞前。
几步进到山洞里,眼睛有些不适应昏暗的洞里,他朝着江晚卿躺过的位置,说道,“晚儿,我回来了。”
空旷的洞里,连一声回应都没有,几乎是瞬间,萧祁便发觉不对。
“殿下,火刚燃尽,这里还有撒在地上的粥碗。”
褚行一一回禀,“贺公子也不见了。”
江晚卿和贺兰辞的毛裘皆不在,
萧祁静立着,脑中反复思量,“带上食物,追!”
他们二人之间并不相识。
洞里也无打斗的痕迹,还有那个砸在地上的碗。
萧祁返回,指尖沾了地上的粥汤,放在鼻尖闻了闻。
“苗疆的,迷药......”
里面掺杂着一股香气,不是肉粥该散发出来的味道。
他只闻了闻就觉着眼前发沉,若是食用,这药效可想而知。
身边的暗卫,没有一个会背叛他,再说,也没那个时间。
唯有,贺兰辞。
身上只有轻微擦伤,手腕处到是有划伤,说是为了救他,日日放血喂养他。
可到底是真是假,谁都不知。
萧祁几乎狂奔着冲下山,不多时就遇到了林风两人。
林风诧异道,“殿下怎下山了?”却不见江晚卿和贺兰辞的身影。
“江姑娘和贺兰辞失踪了。”
林风一听,不做他想,竟觉得是贺兰辞劫走了江晚卿,i自见了贺兰辞起,就觉得这人生了一副非男非女极妖媚的脸,性子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他跟在萧祁身侧这么些年,头一次看不清一个人。
“我随殿下去追,必定没走远。”
“下山后,你把东西交给卫临再来寻我!”
*
上山用了将近十日,下山却只用了三日。
萧祁几乎未曾歇息,胸前湿漉漉的,是伤口在渗血。
他顾不得其他,林风走前交代褚行定要与殿下去医馆换药,实在不行可敲晕带去。
进了城,褚行提醒了两句,萧祁只扫了他一眼,他便觉得身后冷风飕飕刮过般打了个冷战。
他自然不能按照林风的话,真得将人敲晕,脑子转了又转,好容易想到了个法子,“殿下,姑娘若见到你不顾身子寻她,定然又会被气哭的。”
萧祁阴沉着脸问道,“你好像挺了解她,护送她的这一路两人熟识了不少。”
褚行听着话头不对,解释道,“姑娘说要给我介绍女子相识,我就......”
“要说介绍,也该给卫临和林风,为何选你?”
面对萧祁的咄咄逼问,褚行一句话不敢再说,越描越黑这事他还是明白的。
更不能将实话讲出,要是让殿下知晓姑娘夸他好看,不得剁了他。
眼前的一家医馆出现在视野内,褚行小心地问道,“殿下去换个药吧。”
萧祁想起江晚卿红眼兔子似的瞪他的模样,唇边抿出一丝浅笑,长腿径直走向医馆。
褚行在身后可算松了口气。
人没找到,殿下再病倒了,不被卫统领打死,也会死在林风手上。
出了医馆,萧祁直奔贺兰辞的宅邸。
到了才发现,这里的下人都是耳聋的哑人。
看得见听不到,更别提说话了。
拿来纸笔,写上几个字,“主人在何处?”
每个人都是同样迷茫的眼神,萧祁一看便知,这事连字都认不得的。
贺兰辞的心思真是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