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虎又低下头啃噬着,众人迅速向后撤离。
转眼来到小河旁,卫临在前举手道,“停。”
一行人向后退了几步,将身形掩在了树后。
一大一小两只白虎正垂着头饮水,大的那只时不时地抬头巡视四周。
这样等着不是办法,萧祁向后看了看,他们走过的路旁杂草丛生的位置上偶有几丛枯草,“此路怕是白虎的必经之路,需另择他路。”
说完见无人回应,萧祁眉头蹙起,正要施令,那一大一小的白影已到了眼前。
人虎面面相觑,皆一动未动。
小虎崽子抬起爪子就要上前,被大虎一把按在地上。
此刻必得就是耐性,若能不动武最好。
白虎的胜算明显低于这群人,二丁有些兴奋。
若能杀了白虎,这贵人定不稀罕这死了的虎,他不仅能得银白两,更能被称作打虎英雄,还没尝过这虎肉的味道,还有这雪白的皮毛,不知能值上多少银子。
白虎眯着黑眸盯着,片刻后,扬天长啸。
不多时,另一头虎在后方回应起来。
“糟了!”
卫临回首看向萧祁。
白虎碍着虎崽子无法全身心地攻击,正是机会,若待后面那只白虎上来,前后伏击,这些人命丧虎口就是时间的问题。
“速战速决!”
这一侧持弓拉箭,一声令下,几十支箭向着白虎射去。
为了护着虎崽子,白虎硬生生地全数接了过去。
白虎狂吼一声,倒在了地上。
“呜呜”的哀鸣,充斥着整个林间。
虎崽子不明所以地蹭着白虎的头,‘嗷嗷’地叫着。
见白虎再无法攻击,萧祁下令道,“撤离!”
“又来一只!”
在队伍最后的护卫低声喊了句。
“他娘的没个完了!”二丁低低地说着。
这只的体型看着就比河边的那只大不少,“这是公虎!”
“退到河对岸!”众人动作极快地过了河。
虎崽子在他们身后绝不是好事,公虎万一豁出性命,任何人都抵挡不住。
母虎奄奄一息地“呜咽”,公虎蹿到母虎身边,围绕着它转圈,口中不停发出哀切的低吼。
虎崽子蹦跳跳地跟着公虎,丝毫没发觉出自己的母亲即将离世。
公虎转头看向河对岸的人群,伏低身子做出攻击的姿态,疯狂咆哮起来。
萧祁顿觉耳中嗡嗡作响,一瞬间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必须快刀斩乱麻,不能坐以待毙,萧祁厉声道,“弓箭准备!”
“唰唰唰”,几十支箭皆无虚发,与之前一般,被公虎扛了下来。
霎时间血色将那雪白的毛发染透,公虎低喘着,并未像母虎那样失了精气,反而更加斗志昂扬地冲了过来。
众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慌乱的拔剑迎了上去。
萧祁和王宝月与那半大的男孩一同被护在最后。
白虎纠缠着,似是注意到了这三人的重要,撕咬着不顾一切地向他们扑了过去。
萧祁躲避不得,下意识挡在最前,持剑相迎,抵挡不住公虎的冲击,瞬间就被扑倒在地。
厚厚的虎掌带着极重的力道压了过来,萧祁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剑锋勉强抵住公虎的獠牙,腥臭的涎水滴在玄铁剑上。
萧祁将剑柄握紧,拼进全力向虎口中推去。
剑还未刺入,公虎被几个把剑刺入后背,狂啸着翻倒在地。
卫临猛冲过去扶起萧祁。
*
医馆中,老大夫一边给萧祁处理着伤口,一边赞叹着,“我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没见过有人能虎口逃生的。”
萧祁笑道,“我这也是没了半条命。”
“公子年轻力壮,又有习武的底子,不出个把月定能恢复如初。”
老大夫给开了些伤药,又嘱咐了几句,看向王宝月,“这位怕是得些时日能恢复了。”
“问问李小久可要随我回京都。”
说完萧祁又加了句,“你留些人跟着安排好后事,再带他们娘俩入京吧。”
*
这日,沈念来了江晚卿房中。
两人一边绣花一边闲聊。
“有这么多人照顾着,表姐的婚事定能顺遂。”
沈念眼里的难过没有逃过江晚卿的眼。
想起那日在挽春居里,她期待的眼神逐渐暗灭的样子。
江晚卿放下手里的绣绷,轻抚上沈念的手。
“你是侯府的姑娘,不必忧心婚事,姨母也会为你张罗个好人家的。”
沈念眼里闪着盈盈的泪,点点头,“表姐说的是。”
抬手拭泪时,谁也没注意到沈念嘴角的冷意。
*
次日,江晚卿出现在晋王府前。
这次的心境竟与上次全然不同,坦然地跟着下人入门。
陈泰匆匆相迎,“殿下近日不在府里,江姑娘前来可有事?”
正是他不在才来的,江晚卿笑道,“殿下临行前见过一面,说让我来寻你,取回我的东西。”
陈泰静静地听着,想起殿下的库房里箱子。
“请随我来。”
上次来时,江晚卿根本没有心情欣赏。
只记得王府里游廊交错,假山林立,极尽奢华。
静下心不难发现竟都是花了巧思布置的,很是雅韵逸致。
绕来绕去的,又穿过一处月门。
江晚卿感叹道,“王府属实雅致有余。”
“后半句是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萧祁的声音,吓得江晚卿身子一抖。
“殿下回来了,可要用膳?先用些冰果子?太热了吃寒凉的东西不好,不如......”陈泰过于高兴,以至于说个不停,直到再抬起头。
见萧祁脸色有变,忙噤了声。
“见过殿下。”江晚卿弯腰行礼,腰间的珍珠禁步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恩。”
江晚卿望着萧祁似笑非笑的脸,有些摸不准他的态度。
离京之前,明明对她极为冷淡,不过几日,怎就换了模样。
萧祁伸手在江晚卿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江晚卿凝着眸,不得不拿出绣好的荷包,“来给殿下送这个,再取回我的东西。”
“倒是言而有信。”
银线绣就的流云纹在日晖下微微浮动,那云絮深处,三两颗珍珠若隐若现,随着他指尖的晃动在云海间浮沉。
“晚儿这女红比宫里的强上数倍有余。”
萧祁视若珍宝一般塞进了怀里,紧接着闷吭一声。
“殿下负了伤?”陈泰惊呼着。
“无妨,不过是被白虎抓了。”萧祁无谓地说着,眼神却凝在江晚卿的脸上,试图找寻一丝担心他的忧色。
江晚卿狐疑地看着,直到那青色的衣衫渗出鲜红的血。
她险些失了声,“流,流血了。”
萧祁的眼中闪过一抹暗色,虚弱地按着伤口。
“晚儿。”
身形晃了晃,竟将整个身体靠在了江晚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