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鸟号的灵能护盾突然泛起涟漪，林烨猛地按住震颤的控制台，指腹下的星轨纹路竟浮现出反向流转的赤芒。舷窗外，原本空无一物的宇宙虚空正裂开无数菱形镜面，每个镜面里都倒映着不同的景象——有的是地球蔚蓝的海岸线，有的是月球基地的银白色穹顶，还有的是暗星组织战舰炸毁炎夏殖民星的火光。
“不是全息投影。”苏瑶的声音带着细微的电流杂音，她面前的光谱分析仪上，代表空间曲率的数据正呈现锯齿状波动，“这些镜面是空间褶皱形成的天然镜渊，里面的景象……是观测者最深的执念。”
林烨的目光落在左侧最清晰的一块镜面上。那里面，年轻的陈老正坐在科研院的老槐树下，将一本泛黄的《阵法精要》递给他，书页间夹着的枫叶标本还带着地球秋天的温度。可当他伸手去触碰镜面时，景象突然扭曲，陈老的身影化作夜枭的冷笑，手中的书册变成暗星组织的黑色徽章。
“心神失守会被镜渊吞噬。”林烨迅速收敛灵能，指尖在主控台划出三道鎏金阵纹，“这是‘妄心镜阵’的变种，暗星把古老幻术阵法和空间裂隙结合了。”他调出阵法解析图，上面标注的节点闪烁着危险的红芒，“阵眼不在外部，而在每个镜面的褶皱深处。”
苏瑶突然低呼一声，她面前的镜面里浮现出火星遗迹的场景——当年她与林烨破解符文时，那块记载着高维文明信息的黑石突然爆裂，她为护住数据核心被碎片划伤的左臂正在渗血。镜面里的“她”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你真的以为保住了数据吗？看看你的量子存储器。”
苏瑶的指尖下意识抚向腰间的存储器，那里的灵能封印果然泛起异常波动。她猛地闭眼，运转林烨教她的清心诀，再睁眼时，镜面里的幻象已开始消融：“这些镜面能读取生物电信号，针对性制造破绽。陈老的先遣队……”
“他们被困在更深层的镜渊。”林烨打断她，调出玄鸟号的深度扫描仪数据，“镜渊分七层，每层对应一种执念。先遣队的生命信号在第五层波动，那里是‘悔恨之渊’。”他指尖点向主控台中央的星髓晶石，晶石瞬间迸发出淡紫色光芒，“启动‘破妄符阵’，用星髓的本源之力中和幻术。”
随着指令下达，玄鸟号舰身两侧弹出三十六道符匣，匣中飞出的符箓在灵能牵引下组成圆形阵列。符箓上的“破”字在星髓光芒照耀下化作实体利刃，朝着最近的镜面斩去。然而利刃刚接触镜面，就被里面涌出的黑色雾气吞噬，雾气中传来无数细碎的低语——那是被镜渊困住的生灵在诉说执念。
“不对，”林烨瞳孔骤缩，看着符箓消融的位置，“这些镜面不是载体，是通道。暗星在利用镜渊连接高维空间的负面能量流。”他突然想起陈老曾说过的话：“古法阵法的极致，是借天地之力，而非困天地之灵。”
苏瑶迅速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该破坏镜面，而要引导能量？”她调出星图，在镜渊最密集的区域划出一道弧线，“这里的空间褶皱最薄，或许能找到能量流的节点。”
林烨指尖凝聚灵能，将自身修为注入星髓晶石。当晶石光芒达到顶峰时，他猛地挥手，玄鸟号的主引擎喷出螺旋状的能量流，能量流在符阵引导下化作一条金色巨龙，顺着苏瑶标记的弧线游走。巨龙所过之处，镜面不再反射幻象，而是浮现出暗星组织隐藏的能量导管——那些导管如同蛛网，正将镜渊的负面能量导入金牛座星团的星髓矿脉。
“他们想污染星髓！”苏瑶的声音带着怒意，“星髓是维系炎夏阵法运转的核心原料，一旦被负面能量侵蚀，所有星舰的灵能系统都会崩溃。”
林烨没有回应，他正全神贯注地操控金龙。当金龙游至镜渊中心时，他突然改变能量频率，让金龙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每个光点都拖着一缕星髓本源之力，钻进能量导管的缝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轻声道，“用他们的导管，送负面能量回源头。”
光点钻进导管的瞬间，镜渊突然剧烈震颤。那些倒映着幻象的镜面开始碎裂，碎片中浮现出暗星战舰的轮廓——它们正隐藏在空间褶皱背后，通过能量导管操控镜渊。随着负面能量逆流，暗星战舰的防护罩接连爆开，舰身冒出的黑烟在虚空中凝成扭曲的形状，最终化作夜枭惊怒的嘶吼。
“镜渊在消散。”苏瑶看着舷窗外逐渐透明的空间，调出先遣队的信号，“第五层的生命信号稳定了！陈老他们……”
话未说完，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熟悉的温和笑意：“小烨，你这破妄符阵的火候，比当年我教你的时候精进多了。”
林烨望着镜面最后消散的地方，那里残留着一缕星髓的清辉，如同陈老递给他的那片枫叶。他抬手抚过主控台上的星轨纹路，玄鸟号的引擎发出轻快的嗡鸣，朝着金牛座星团深处驶去——那里，还有更多的未知等待他们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