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壁的震颤越来越密集，像有无数只拳头在外面猛砸。林烨盯着能源仪表盘，红色警报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舰载核反应堆的温度已经飙到临界值，而暗物质的侵蚀还在加剧，防护罩的能量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
“不行，得把反应堆卸下来。”苏瑶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明显的喘息，“我在三号舱门，刚清完走廊的暗物质孢子，你们那边还能撑多久？”
林烨看了眼旁边脸色发白的小星，这孩子攥着安全扶手的手指已经泛白，却还是咬着唇没作声。他伸手揉了揉小星的头发，声音尽量放稳：“最多五分钟。你带的净化喷雾还够吗？暗物质孢子沾到反应堆会炸的。”
“放心，”苏瑶笑了一声，背景里传来喷雾嘶嘶的声响，“刚给全身消过毒，星髓匕首也擦干净了。对了，让小星把应急舱的冷却剂递给你，绿色那个瓶子，记得先摇三下再拧开，不然压力太大喷不出来。”
林烨应了一声，刚转身想去拿冷却剂，脚下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整艘星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舱内的警报器发出刺耳的尖啸。他下意识把小星护在怀里，后背撞在金属柜上，疼得闷哼一声。
“怎么回事？”苏瑶的声音陡然拔高，“反应堆是不是出问题了？”
“不是反应堆，”林烨盯着舷窗外，瞳孔骤缩，“是暗物质云，它们开始聚集了，像……像一张网。”
话音刚落，舱顶的灯突然全灭了。黑暗里只有应急灯的绿光幽幽亮起，映着小星煞白的脸。林烨摸索着找到冷却剂瓶子，摇了三下，却发现瓶盖纹丝不动——大概是刚才的撞击把接口震歪了。
“拧不开？”苏瑶像是猜到了，“用星髓匕首撬一下瓶口，注意别划到手。我看到你那边的应急灯了，马上到。”
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从走廊传来，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林烨抱着小星退到墙角，直到一个身影撞开舱门，带着外面的寒气扑进来——苏瑶的作战服上沾着暗物质灼烧的焦痕，手里的星髓匕首还在往下滴冷却液，在地上砸出一串亮晶晶的小水洼。
“让开。”她喘着气把匕首塞给林烨，自己蹲下身抱住小星，指尖快速检查孩子的衣服：“没沾到孢子吧？刚才在走廊看到好几个暗物质团，跟萤火虫似的，可别沾身上了。”
林烨用匕首撬开冷却剂瓶盖，一股白雾瞬间涌了出来。他赶紧按住瓶口，往反应堆的冷却槽里倒了半瓶，仪表盘上的温度指针终于开始缓慢回落。可还没等他松口气，星舰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这次连应急灯都灭了。
“糟了，暗物质网收紧了！”苏瑶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林烨，把剩下的冷却剂全倒进去，我带小星去驾驶舱启动备用引擎！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千万别停手！”
林烨摸到剩下的半瓶冷却剂，手指已经冻得发僵。黑暗中，他好像听到暗物质摩擦金属的“沙沙”声，像无数细虫在爬。突然，手腕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冰凉滑腻的触感顺着皮肤往上爬——是暗物质孢子！
他咬着牙把最后一点冷却剂泼在手腕上，嘶嘶的白雾中，那东西缩了回去。紧接着，怀里的小星突然“哇”地哭了出来，林烨心一紧，刚想低头安慰，就听到苏瑶在驾驶舱那边喊：“备用引擎启动了！抓紧！”
整艘星舰猛地往前一蹿，林烨被甩得撞在反应堆上，后背传来钻心的疼。但他死死攥着空了的冷却剂瓶子，耳边是小星渐渐平复的哭声，还有苏瑶在通讯器里喊的：“看到光了！我们冲出来了！”
舷窗外，暗物质网在星舰后方炸开，变成漫天闪烁的光点。林烨抹了把脸上的冷汗，低头看向怀里的小星，孩子已经趴在他肩上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又看向驾驶舱的方向，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还疼吗？”苏瑶的声音软下来，带着点笑意，“到安全区了，我让医疗舱的机器人过来看看。”
林烨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听着星舰引擎平稳的轰鸣，突然觉得刚才的惊险好像都成了远处的星火。他低头蹭了蹭小星柔软的头发，低声道：“不疼了。”
毕竟，只要身边有他们在，再险的关，好像也能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