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的激光切割器“嗡”地一声熄灭，控制面板上的指示灯跟着暗了半截。无重力环境下，她猛地转身时，背后的管线不小心勾住了陨石的凸起，整个人被拽得一个趔趄，悬浮在半空晃了晃。
“小心！”林烨伸手扶住她的胳膊，目光扫过她防护服后背那道刚被陨石碎片划破的口子——淡蓝色的防护光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你的防护服能量储备只剩37%，不能再耗了。”
“她的信标又动了。”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点在屏幕上那个闪烁的绿点上，“刚才磁暴最剧烈的时候，信号突然强了一瞬，像是故意在给我们留线索。”
林烨调出三维星图，指尖在虚拟星图上划出一道弧线，将绿点移动的轨迹连成一条断断续续的线。“从轨迹来看，她在朝着磁暴核心区移动。”他的指腹按在星图边缘的一处暗斑上，那里标注着“未知能量场”，“三年前火星遗迹的能量场波动，和这里的磁场频率重合度91%——她是想引我们去那里。”
“可那地方的辐射强度是安全阈值的17倍，”苏瑶咬了咬下唇，抬手将头盔的防护面罩扣紧，“就算穿最高级的防护服，进去也撑不过十分钟。”
“但她在信标里藏了段音频。”林烨调出音频解析界面，杂音中隐约能听到金属摩擦的脆响，还有苏瑶再熟悉不过的、苏晴独有的敲击摩斯密码的节奏，“‘星轨校准器在我手里，他们追来了’——‘他们’是谁？”
话音刚落，控制台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警告框层层叠叠弹出，最顶端的一行字格外刺眼：“检测到高浓度暗物质粒子，来源：磁暴核心区。”
“是暗星组织的追踪器。”苏瑶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年前在火星遗迹，就是这种粒子让整个勘探小队几乎全军覆没，“他们在苏晴的防护服上装了追踪器，故意让她带着我们往陷阱里钻！”
林烨突然扯下手腕上的能量手环，将它扣在苏瑶的防护服接口上。淡金色的能量流顺着管线涌入她的防护服，后背的破口处重新亮起稳定的光膜。“我的手环能屏蔽暗物质粒子，”他推了她一把，将她往逃生舱的方向送，“你去启动备用引擎，我去接她。”
“不行！”苏瑶抓住他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忘了火星上的事了？暗星的人根本不是冲着设备来的，他们要的是我们的灵能数据！你进去就是羊入虎口！”
“信标里还有后半段密码。”林烨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星轨校准器的核心，是用我们小时候埋在梧桐树下的那块陨石做的’——她在提醒我们，那东西能破解暗物质磁场。”
他抬手扯开自己的防护服领口，露出锁骨处那道淡粉色的疤痕——三年前为了护着苏瑶，被暗星的粒子炮灼伤的旧伤。“那次我欠她的，这次该还了。”
苏瑶看着他转身跃入磁暴区的背影，防护服的推进器在暗物质粒子的干扰下喷出断断续续的火光，像一颗即将熄灭的星。她猛地捶向控制台，将逃生舱的坐标锁定在磁暴核心区外围，声音嘶哑：“林烨，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把你藏在月球基地的那坛桂花酒全倒了！”
磁暴核心区的暗物质粒子像沸腾的水，林烨的防护服光膜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他在混乱的磁场中穿梭，突然看到前方悬浮着一片破碎的银色布料——是苏晴防护服上的碎片。碎片旁边，一个半透明的能量罩正在闪烁，苏晴蜷缩在里面，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巴掌大的星轨校准器，校准器的表面正流转着和当年那块梧桐树下的陨石一样的淡绿色光晕。
“别过来！”苏晴的声音透过能量罩传出来，带着电流的杂音，“他们在校准器里装了引爆装置，你再靠近三米……”
林烨突然笑了，抬手扯开防护头盔，任由带着辐射的粒子落在脸上。“你忘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磨得光滑的绿色石头，正是当年被三人埋在树下的那块陨石，“当年你说这石头能听懂人话，非要我们对着它许愿。”
他将石头朝着能量罩抛过去，石头穿过能量罩的瞬间，星轨校准器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绿光，暗物质粒子像是遇到了克星，瞬间退散成细碎的光点。苏晴怀里的校准器表面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炸弹，而炸弹的引线，正被一块小小的磁铁牢牢吸住——那是林烨刚才藏在石头里的。
“小时候你偷拆我的遥控车，用的就是这招。”林烨伸手将苏晴从能量罩里拉出来，发现她的防护服已经破损严重，手臂上渗着血，“暗星的人呢？”
苏晴指了指不远处一块巨大的陨石，陨石背后隐约能看到几道黑色的身影在快速移动。“他们以为我会带着校准器冲进能量场同归于尽，没想到……”她咳嗽了几声，把校准器塞进林烨手里，“核心数据我已经传到苏瑶的终端了，这东西现在就是个空壳子。”
林烨突然拽着她往反方向冲，推进器的火光在磁暴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空壳子才好用。”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苏瑶已经把逃生舱的坐标改成了暗星的老巢，正好给他们送份‘大礼’。”
星轨校准器的碎片在身后爆炸，暗物质粒子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露出远处苏瑶驾驶的逃生舱发出的耀眼白光。林烨回头看了一眼，苏晴正靠在他怀里笑，手臂上的血滴在失重环境中变成了悬浮的红点，像散落的星子。
“对了，”苏晴突然想起什么，戳了戳林烨的胸口，“刚才苏瑶说要倒你的桂花酒，是真的吗？”
林烨的脸瞬间黑了。远处的逃生舱里，苏瑶看着屏幕上打闹的两人，抬手抹掉眼角的泪，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磁暴正在散去，星轨重新变得清晰，像是被人用橡皮擦去了污渍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