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绝望地嚎啕大哭起来。
三皇子怒斥道:“哭什么哭,不准哭!”
傅夫人赶紧止住哭声,却仍不停地呜咽。
慕容浩说道:“至少他给你们留下了宅院和财产。”
傅夫人哭着回应:“可是这宅院的房契、地契全在他手里,所有家财也都在他掌握之中。除了我们身上穿的衣服和少许零花钱,我们几乎一无所有。”
慕容浩不禁苦笑,说道:“你真容易被骗,就这样跟他做了夫妻,也不向他要些钱傍身。”
“我哪里想到他是骗子,还以为嫁入了大户人家。”
的确,看这女子最多出自小康之家,甚至可能是农户,骤然嫁得富商,高兴之余哪敢多言,自然是丈夫说什么便是什么。
或许傅四海正是看准了这妇人的善良好骗,才选择她作为掩护。估计那宅院根本就是租来的,一直瞒着这家人。
不过,傅四海确实沉得住气,在京城潜伏三年,混得地皮熟透,这才开始行动。
而这番举动,足以让他几辈子衣食无忧,这三年的等待自然是值得的。
此时,郭小妹赶至,按照慕容浩的指示,开始用上次绘制的贴纸画像拼接傅四海的面容。
约莫一个时辰后,傅四海的画像便拼接完成,绘于纸上。
慕容浩拿着画像询问傅四海的夫人和其他家人,确认相似度。家人给出了九分的评价,已非常接近傅四海的模样。
慕容浩当即吩咐三皇子将这张画像带至皇宫,命宫廷画师照着临摹,务必画得逼真,切勿画成写意风格。
皇宫中不乏擅长临摹的大师,画技远非街头画匠可比,自然能画得惟妙惟肖。只需叮嘱他们不要艺术发挥,朝着真实的方向描绘即可。
随后,慕容浩与三皇子逐一审讯傅四海的家人,得出的结论几乎一致。
他们均不知傅四海的去向,也不知他有何其他落脚地,更不知其父母的具体住处,仅知在北方。
慕容浩还利用读心术查看了几位关键人物的心中所想,确认他们的想法与供述大致相符,确信所言非虚。
至此,这条线索彻底中断,连慕容浩也束手无策。对方策划周密,未留下任何线索和把柄,连家人都是假象。
事后经过查证,那宅院果然被傅四海在作案前几天私下里便卖掉了,包括府上的所有家具和之前的器皿,也全都随着一起卖掉的,而买家也是经过调查,没有什么问题。
慕容浩和三皇子去见皇帝,把这件事说了。
皇帝得知线索已断,无法继续追查,心中失望至极,遂严厉斥责众人,连慕容浩亦未能幸免,直斥他们为废物。
然而,唯一的收获是慕容浩查清了傅四海所谓家人的虚假身份,仅为掩饰其真实面目,并绘制了傅四海的真实画像。此前留下的画像与本人相去甚远,难以据此捉拿傅四海及其同伙,故已重新绘制并分发至各关隘布防。
如今有了逼真的画像,抓捕傅四海的基础得以奠定,成功几率较前提升。
皇帝见案情毫无进展,恼怒之下,遂下旨将高太师、礼部员外侍窦京阳、户部尚书钱大均一并斩首。
处死旨意迅速下达,定于次日行刑。
是夜,慕容浩家中迎来一位不速之客,乃贤妃与高贵妃之舅,名曲寒武。
曲寒武为高太师夫人之弟,因高太师犯事,全家被拘。然高家根系盘错,与朝廷诸多名门望族均有姻亲,皇帝虽有意借此机会重击高家,却亦不能连根拔起。
故仅查处高太师一家,未牵连其他姻亲,曲寒武一家亦未受波及。
曲寒武身为大同府总兵,此次因妹家出事,特赶回京城处理,得皇帝许可。他风尘仆仆,首件事便是寻访慕容浩,因闻此案由这位被称大燕国灾星的世子负责。
他未携礼物,仅带两名随从,便装现身于慕容浩偏僻小院的会客厅。纵为总兵,在瑞王面前亦无足轻重,故瑞王未曾露面,直接令慕容浩接待。
两人相见,曲寒武上下打量慕容浩,语气淡漠道:“世子,我来意想必你已明了。但勿误会,我非为求情,只想与世子做一笔交易,此交易合法合规,无人能置喙。”
慕容浩回应:“说来听听。”
“明日高太师等人行刑,他乃我妹夫,虽犯王法,罪该处死,但其年岁已高,位高权重,望能赐其体面死法,明日行刑,可否一刀断头?”
慕容浩问:“此乃你个人之意,还是他人所托?”
“有区别吗?”
“当然有。若是你个人之意,你我素无交情,我无需给你面子。且你一开口便似命令,令我甚为不悦,故不打算应允。”
曲寒武皱眉冷笑:“世子,需认清,我非求你,乃就事论事。高太师虽罪该处死,却不应受折磨,更不能在刑场受辱。我相信皇帝亦能理解此点。
若世子你出于私心,欲在刑场利用权力为难高太师,令其受不应有之辱与苦,我若不知便罢,既已知,绝不容忍。此点望世子铭记。”
慕容浩轻笑道:“之前你说话还带着几分客气,尽管言语中暗含明显的威胁,让人心知肚明,但终究未至于彻底撕破脸面。然而现在,你的言辞已是毫不掩饰的翻脸态势。我颇感好奇,若我拒绝你的要求,你又将如何应对?”
“此刻你无需知晓,因为我相信你是个明白人,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因此,我完全没有必要再以后果相胁。”
慕容浩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倘若如此,那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会让高太师安然离世。我会运用我的权力,让他尝尽苦楚。
原因很简单,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你的这位妹夫曾不惜重金雇佣江湖杀手,甚至是他自己的私人杀手,企图绑架并杀害我。
那些杀手此前已供认不讳,计划让我备受折磨,只为从我口中套取他们感兴趣的信息。
既然他们已决意置我于死地,甚至不惜让我痛苦而终,那我自然也不会心慈手软。
我素来恩怨分明,有仇必报,且要加倍偿还。他让我不得安宁,我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
你有你的考量,但对我而言,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