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晏书一出宫门,见到宫门外准备骑马回去的李持安。
一想到太后给她的差事,心中就是气得很。
给太后当差,没工钱不说,还要担心自己小命不保。
她快移步伐,含怒走上去,口中也不叫李持安,气愤愤地就道:“您干的好事!”
受到的气,总要发泄出来,谁让李持安这个丧门夫给她招祸的。
李持安瞥眼,就见纪晏书站在自己眼前,气鼓鼓的,眼睛像要杀人一样。
李持安不解:“纪娘子,你怎么了这是?”
纪晏书气恼地说:“我怎么了?我找的就是你。”
“我是哪里得罪你了?”
李持安看了看自己,怎么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纪晏书,前几日樊楼之后,二人都没见过。
这句话出口,李持安又恼自己这张臭嘴,樊楼送纪晏书回家说那些话,不就狠狠得罪她了么。
纪晏书见李持安这么上道地配合,很是高兴,“装,你还装。”
只要能出口恶气,嘴巴能怎么说就怎么说,太后叫她进宫是事实,她也不算说假话。
李持安:“纪娘子挑衅发难,也该讲个由头吧。”
“要不是你,我能被太后叫进宫里吗?”
李持安和官家操纵选宰相风波,惹怒柳太后她老人家,太后让她进宫,除了分辨香料,最主要的是给太后做眼睛。
这一句话,李持安重点听到了“太后”两个字,警惕性便上来,“太后让你进宫,为了的什么事?”
李持安这么问,纪晏书知道自己为了出气一下子出口太快了。
李持安是当了探事司主司三年,察觉性可比一般人强得多,要是让他察觉到什么,她可就又多了一把刀架脖子上。
“太后夸你立身中正,行己清恪,还说我与你一对璧人,能和好就和好,叫我别闹了。”
纪晏书瞥头气哼一声,“什么叫我不要闹了,当初闹出风波,给我难堪的不是你李持安吗?”
说谎骗人,最好是真真假假参杂说。
闻言,李持安是有点愧然。
但纪晏书是纪太妃和太后培养出来监视官家的眼睛,太后诏见纪晏书,只为了劝和臣子家夫妻事,他是一点都不信纪晏书说的。
随即他敛去那丝愧疚,“太后案牍忙碌,诏见你只为了说些夸奖我的话,说和你我,纪娘子扯谎,不找个好点的理由吗?”
纪晏书努嘴道:“你爱信不信,太后就是这么说的。这是你我的私事,太后本不会出面说和,还不是我姑母让太后出面这么说的。”
“真不知道你哪里好了,让姑母对你交口称赞,姑母不帮我,还让我低头与你和好。”
“你们一句话,错儿全归我身上,到头来还要我低头认错。”
纪晏书噘着嘴愠怒,谎话说多了,装模作样的功夫也非常熟稔。
纪晏书就像狡猾阴险的狐狸,这话可信度不高。
此时,马蹄声和着铃铛的响声传入耳中。
李持安闻声看去,青布马车上挂着纪字,是纪家的马车。
“二娘子,二娘子……”
阿莲下车后,急匆匆地跑过来,看见李持安,匆忙行了个万福礼。
纪晏书见阿莲急色匆匆,就知家里发生急事,“家里出什么事?”
阿莲俯耳低声说了一句,纪晏书眉宇一蹙,“回纪家。”
纪晏书转身匆忙,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掉下,但她没功夫理会,上了马车,车夫急急驾车赶去。
纪家马车驶去后,李持安敛回眸光时,瞥见地上有一本折子书,弯腰捡起。
首页的四个大字很醒目——红袖添香。
名字文雅有诗意,书讲的却是……
想到折子书中的内容,耳根不觉通红起来。
“头儿,发什么呆呢?”齐廷提醒发呆的头儿,眼光落在头儿手上的那本折子书上。
“头儿看这书啊?”唇边忍不住挂出揶揄的笑。
李持安转眼睨他,似乎有杀气。
齐廷忙歇住了笑容。
李持安将手上的折子书丢给齐廷,翻身上马,拨转马头向城西。
“头儿,英国公府不在那边啊。”
城里,纪家。
纪晏书才到正堂,正便见纪知远臭着一张脸,堂叔正八品秘书郎纪知进也在一旁坐着,脸色阴沉不喜。
正堂下方坐着余大娘子,以及叔父的纪知进的正妻杨氏。
纪晏书施礼:“晏书见过父亲母亲,见过叔父叔母。”
纪知远淡淡地点头,挥手屏退场中的下人。
“可认得这块玉佩?”纪知远从案上拿起一块玉佩,鹅黄色的穗子晃了晃。
纪晏书近前,接过玉佩,那玉佩是和合二仙佩。
李持安醉酒倒在门前,他落下的那块。
这些日子事忙,竟然忘记还他了。
“认得。”
纪知远听到这两个字,脸色更加阴沉,“是哪个男子送你的?还不如实交代?”
方才阿莲只说父亲大发雷霆,要她马上回去。
纪晏书还以为父亲是太后恐吓他的事而动怒,原来是有人拿父亲当枪用了。
这个人将李持安的那块玉佩偷来,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来诬陷她。
父亲是文人,又是国子监司业,最为爱重名声,不允许儿女做出半点有毁他名声的事。
女儿与男人私相授受,父亲绝对不会容忍,轻了几个大巴掌煽下来,重了关祠堂,吃杖子。
“父亲,此话是何人与您说的?”
女儿答非所问,纪知远气恼更甚,但堂弟在,发火收敛了不少,“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为父问你呢?”
纪晏书问:“父亲,有人向您告了状纸,您审问有罪者,也当让女儿知道谁是递状人吧。”
纪知远旁边的纪知进摆着一副长辈的谱儿,“晏书,你父问你话,你如实告知就是了,为何这般质问你父?”
纪晏书不禁呵笑,纪知进和他女儿纪承娆都是一样的货色。
她只是正常的问明父亲,到了叔父的口中,就变了质问父亲。
要是她按耐不住脾气,回了一句,恐怕不敬尊长的罪名就扣到她头上了。
纪晏书柔声道:“父亲,这玉佩是女儿拾来的。”
“晏儿,为父不傻,你这理由框不住为父。”纪知远将玉佩放回案上。
闻言,纪晏书不由地无奈叹息。
被小辈当枪使,你不傻谁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