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陈青山一把将陈归山按在月台石柱后,子弹擦着婴孩发梢掠过。装甲列车的铁皮上渗出冰霜,俄式铜喇叭里传出谢苗诺夫生硬的汉语:\"陈先生,您祖父在冬宫温泉等您叙旧呢。\"
金铃儿甩出铜铃碎片击碎车窗:\"放你娘的罗圈屁!老陈家骨头再碎,也撒不进涅瓦河!\"玻璃碴飞溅间,众人瞥见车厢里堆满贴着双头鹰徽的木箱,箱缝渗出淡金色的液体。
\"是龙气凝的泉水!\"林雪松贴着铁轨往前爬,\"这些木箱用的是长白山的黄花松!\"
巴特尔突然扯开两枚手榴弹引信:\"青山!炸它狗日的车头!\"正要投掷时,车顶机枪突然扫射,子弹打在铁轨上迸出火星。岩温的傣刀猛地劈断信号灯杆:\"往三点钟方向滚!\"
爆炸声震得耳膜生疼。陈青山从硝烟中抬头,见陈归山正伸手抓向铁轨缝隙里的水晶蜈蚣。\"别碰!\"他飞扑过去扯住襁褓,婴孩的指尖却已触到蜈蚣背上的俄文编号——\"kВЖД 1901\"。
\"是中东铁路开建那年养的蛊!\"金铃儿割破手指在婴孩掌心画符,\"这些蜈蚣吃过七姓祖坟的土!\"
列车突然剧烈摇晃,三十节车厢的铆钉同时崩飞。谢苗诺夫的白俄军装从车窗探出:\"看看这是谁?\"他手中拎着个穿貂皮的老者——正是三年前进山失踪的鄂伦春萨满阿古拉!
\"阿玛!\"金铃儿突然失声痛哭。老者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开,用鄂伦春语嘶吼:\"敲...敲响神鼓...在第七根枕木...\"
陈青山的水晶兰根须缠住第七节车厢。当根须刺入车窗时,他看见车厢里摆着七面鄂伦春萨满鼓,鼓面赫然蒙着人皮!
\"是七姓守山人的...\"巴特尔目眦欲裂,弯刀劈开车厢铁皮。腥风扑面而来,三十具干尸随蒸汽喷涌而出,每具尸身的后背都纹着北斗七星。
\"接住这个!\"岩温突然抛来段雷击木。林雪松用火镰点燃,火光中显出枕木上的苗文咒语:\"申时三刻,震位破煞。\"
陈青山摸出怀里的青铜虎符,符身突然与铁轨共振发烫。他翻身滚到震位,虎符狠狠砸向道钉:\"归山!\"
婴孩突然发出清越长啸,后背龙纹脱离皮肤缠住车头。整列装甲列车发出金属扭曲的呻吟,车顶的哥萨克骑兵亡灵纷纷坠落。
\"就是现在!\"金铃儿将铜铃残片塞进阿古拉手中。老萨满突然暴起,用最后的气力撞向第七节车厢——人皮鼓面应声破裂,三十道青光直冲云霄。
谢苗诺夫举枪瞄准陈归山:\"该死的黄皮...\"话音未落,他胸口突然绽开血花。陈望川的猎刀从地底裂缝飞出,刀柄缠着的苗疆符纸正在燃烧。
\"阿玛的刀!\"陈归山突然开口,婴孩瞳孔泛起金光。列车驾驶室突然炸开,俄文操作台上赫然钉着半块虎符——正是陈望川当年拼死藏进地脉的!
陈青山踹开车门时,操作台上的日俄双语日记本自动翻开。最新一页写着:\"大正十五年四月,溥仪特使献龙气泉水三吨,换关东军支持复辟...\"
\"小心!\"金铃儿突然拽倒陈青山。驾驶室地板突然塌陷,露出底舱里蠕动的太岁肉瘤,肉瘤中包裹着个穿伪满军装的干尸——竟是林雪松失踪十年的小叔!
\"林永寿...\"林雪松的罗盘掉在血泊中,\"当年你说去新京做生意...\"干尸突然睁眼,机械地重复着日语:\"天皇陛下万岁...\"
巴特尔暴喝着掷出弯刀,刀锋劈碎干尸天灵盖的瞬间,车厢突然断电。陈归山后背的龙纹突然暴长,金光中浮现出整条中东铁路的路线图,终点赫然标注着:\"圣彼得堡冬宫地窖,1901年封。\"
\"改道!\"岩温突然扳动紧急制动阀,\"前面是俄境隧道!\"陈青山的水晶兰根须缠住刹车杆,却发现杆身焊死了。仪表盘上的俄文警示灯疯狂闪烁:\"距离国境线还有三公里。\"
金铃儿突然扯开驾驶座皮垫,露出底下刻满契丹文的青铜机关:\"青山!用你爹的猎刀!\"陈望川的刀尖插入机关的刹那,整列火车突然九十度侧立,车轮在铁轨上擦出百米火花。
\"抓紧!\"巴特尔用弯刀卡住车窗。陈归山突然爬向操作台,婴孩沾着金血的手指按在俄文键盘上。随着一串精准的密码输入,车头突然与后车厢脱钩!
谢苗诺夫在最后一节车厢里咆哮:\"你们这些野蛮人...\"话音未落,失控的后车厢撞上山崖。陈青山抱着陈归山跳车时,瞥见爆炸的火光中有道翡翠色的反光——正是陈望岳的耳钉!
硝烟散尽,众人站在国境线前的隧道口。陈归山突然伸手触摸界碑,婴孩掌心的狼牙痣突然开裂,露出一枚刻着满俄双文的青铜钥匙。金铃儿就着月光辨认:\"这纹样...是冬宫地窖的...\"
隧道深处突然传来蒸汽机车的轰鸣,一列崭新的装甲列车正缓缓驶出黑暗。驾驶室里,穿沙皇军装的亡灵冲众人举杯致意,杯中金液与龙气泉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