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桑荣国的王府内一片寂静,唯有高森的灵堂前点着几盏昏黄的长明灯,映照出一片肃杀的氛围。
灵堂内,三王爷桑越山、高承文夫妇,以及三王爷的四个儿子杨岷、杨崎、杨峻、杨峪围坐在一起,他们身边没有一个下人,气氛沉重而压抑。
三王爷的脸上带着悲愤,眼神中透出坚定的杀意。
片刻后,三王爷转身看着他们,沉声道:“大王不肯出兵,森儿的仇我们只能自己来报。”
“可没有大王的许可,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啊!”杨峻说道。
三王爷眼睛突然绽放出寒光,道:“所以,我决定造反夺位,等我登上王位,就可以出兵讨伐大恒朝,为森儿报仇!”
杨峪一听,面露喜色,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道:“父亲,我们早就看不惯大王的软弱无能,大王这个位置就该让给父王这样雄才伟略的人做。”
“对,父亲早就该反了。”
“自从那个无能之君登上王位,咱们桑荣国就一年不如一年,再没有人来拯救就完了。”
三王爷的目光转向他的四个儿子,沉声道:“那你们觉得怎么做好呢?”
老四杨峪性情最为急躁,他猛地一拍大腿,大声道:“父亲,此事简单得很。
咱们直接带兵杀入皇宫,把大王杀了,然后您登基为王就是了。”
三王爷微微摇头,眼神中透出一丝忧虑道:“此法鲁莽,若强行夺位,王族中人、文武大臣以及百姓都不会认可。
到时候,我们不仅要面对各方军队以平叛为由的攻击,还会陷入四面被围的境地。”
老大杨岷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冷静而谨慎道:“父亲所言甚是,若要夺位,必须名正言顺,否则难以服众。”
老三杨峻想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声道:“那就派人暗杀大王。大王喜欢打猎,我们可以在他打猎的地方埋伏,一举得手。”
老二杨崎皱了皱眉,沉声道:“大王身边侍卫众多,暗杀并非易事。而且,就算除掉大王,还有太子和二王爷在,父亲也难以登基。”
杨峻看了他一眼,跟着说道:“这有何难。咱们一起除掉大王、太子和二王爷,不就顺理成章了?”
杨崎和杨峪都点了点头,高承文夫妇也觉得此法可行。
三王爷的目光转向杨岷,他知道在四个儿子中,只有杨岷足智多谋,心思慎密,是能成大事的人,沉声道:“岷儿,你有何想法?”
杨岷沉吟了一下,语气轻缓地说道:“父亲,三弟的想法固然不错,但若只是简单地除掉大王、太子和二王爷,后续必然会有诸多麻烦,因为还有文武大臣,百姓,以及各地的守军,咱们总不能把他们全除掉吧。”
所以,我们要的是既除掉他们,又能名正言顺继位的办法。”
听了他的话,所有人都很诧异,因为这太难了。
三王爷意识到他很可能已经有主意,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问道:“你有何妙计?”
杨岷语气冷静而从容地道:“我们先找机会除掉太子,然后故意留下线索指向二王爷,让大王对他生疑。
接着,我们冒充二王爷抓住大王身边近侍的家人,威胁他们在大王的食物里下毒,事后再让下毒的人供出二王爷指使。
这样一来,大王、太子和二王爷都除掉了,父亲作为大王的亲弟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基为王。”
三王爷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此计果然妙极。”
杨崎、杨峻和杨峪也纷纷点头,高承文夫妇更是喜出望外。
杨峻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这个计策?”
杨岷淡淡一笑,故作高深地说道:“没错,这个办法已经在我脑中存在许久,只是父王以前下不了决心,所以我才没有说出来。”
三王爷轻轻点了点头,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依此计行事。
岷儿,你来详细安排一下细节。”
杨岷起身,走到灵堂中央,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首先,除掉太子一事,必须谨慎行事,不能引起怀疑。
所以,我们不能在城里动手,而要在城外。”
“城外哪里?”杨崎问道。
“雾峰山。”
杨岷道:“太子跟大王一样好打猎,我们可以安排一些刺客埋伏在他打猎的地方,等太子到了之后,突然杀出,一举将他杀掉,再留下线索指向二王爷。
这样就能引起大王对二王爷的猜疑,地暂停他所有的职务,等候调查结果。”
略停了一下,他在灵前行走了几步,继续把完整的计划跟大家说了一遍。
随后,他们一家人又一起详细商讨了具体的细节,直到深夜,才各自散去。
大恒朝。
京城。
下午,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之上,皇宫显得格外的恢宏。
皇上正御花园里散心,太监来报:“御史方清求见。”
“宣。”
皇上走进凉亭坐下,宫女赶紧摆上果脯,茶水。
很快,御史方清匆匆走进凉亭,神色慌张,躬身禀报道:“陛下,城北难民聚居地突发瘟疫,已有三人死亡,另有三十几人染病。
若不立刻采取措施,一旦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听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眉头紧锁,语气焦急地说道:“怎么会出现瘟疫?”
方清道:“这事现在臣也不知,需要调查后才能知道。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瘟疫蔓延,否则京城百万人就要遭难了。”
皇上道:“立刻下旨,让军队将难民转移到城外去。”
正当方清要接旨之际,太监急匆匆跑进来,伏地禀报:“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皇上一听,立刻道:“快让太子来!”
不久,高悠穿过月亮门,快步走进凉亭,微微躬身,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担忧道:“你来得正好。城北难民聚居地突发瘟疫,方清说已有数人染病,情况十分危急。朕正准备下令转移难民,你有何看法?”
高悠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方清,问道:“难民居住地有多少难民?”
方清说道:“有六万多人。”
高悠略微沉吟后说道:“父皇,此时转移难民恐怕不妥。”
皇上怔了一下,因为以前各地只要有瘟疫,都是这么处置,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不妥了,语气中带着急切道:“有何不妥,难道任由瘟疫蔓延不成?”
高悠淡然摇头,沉声道:“难民数量众多,有六万多人,我们尚未做好防范措施,一旦转移过程中出现意外,后果将更加严重。”
皇上听后,想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语气缓和了一些,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高悠语气从容道:“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先将难民聚居地封锁起来,禁止里面的人外出,外面的人进入,切断传播途径。
同时,将已感染的患者就地隔离,派大夫为他们治疗。
此外,可令士兵用生石灰兑水,制作成消毒水,对难民居住区进行全面消毒。
凡是参与消毒的士兵,必须全身做好防范,可将石灰消毒水浸泡麻袋后放在难民居住区入口,用以给鞋底消毒。”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轻轻点了点头。
高悠随后继续道:“同时,可令士兵在北城外找一个僻静之处,重新为难民搭建一个居住区。
待居住区搭建好之后,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再将难民转移出去。
难民离开后,立刻让士兵用石灰消毒水清洗街道,确保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说的好。”
皇上随后立刻下令:“来人,传太医院的郑华和京军总指挥盛江速来见朕。”
片刻之后,郑华和盛江匆匆赶到,跪拜道:“臣等叩见陛下。”
皇上沉声道:“盛江,你立刻派兵将城北难民聚居地围起来,用石灰消毒水对难民居住区进行全面消毒。
另外,再派三万士兵在北城外五里外的僻静之处,搭建可供六万人居住的临时木屋。”
盛江拱手道:“遵旨!”
皇上又转向郑华,沉声道:“郑华,你立刻派一百五十名太医进入难民聚居区,为里面的难民治病,教他们预防。”
郑华拱手道:“遵旨!”
盛江和郑华领命后,立刻起身离开。
皇上看向高悠,用欣慰的语气说道:“今日之事,多亏了你。若非你思虑周全,后果不堪设想。”
高悠拱手道:“儿臣是太子,这是应该的。”
皇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你在这方面知道的多,去指导一下盛江和郑华,确保此事万无一失。”
“儿臣领旨。”
高悠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去。
郑华离开皇宫后,亲自带着太医们进入难民区,为患病的百姓诊治,教他们预防措施。
同时,盛江安排的士兵也开始对难民区进行全面消毒。
盛江也亲自指挥士兵在北城外搭建临时木屋。
高悠亲自担任指挥,调配各种所需要的物资和人员,使得这场抗疫行动能够有条不紊地进行。
除了那几个已经感染的百姓外,再没有其他人感染。
几天后,北城外的临时居住区已经建好,一排排整齐的木屋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温暖。
高悠亲自前来检查,看到木屋修建得很好,脸上现出欣慰的笑容。
高悠站在临时居住区的入口处,对士兵道:“大家辛苦了。”
“这是臣等应该做的。”盛京应道。
高悠微微点头,沉声道:“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做好准备。今晚将难民们转移到这里。”
“是。”
子时过后,京城的街道上一片寂静。
高悠站在城楼上,看着士兵们忙碌的身影。
他们穿着用白布做成的防护服,手持用竹筒做的喷雾器,走在最前面,将石灰消毒水均匀地洒在街面上。
随后难民们在士兵的引导下,排着整齐的队伍,缓缓走出聚居地,沿着洒了消毒水的街道,朝城外走去。
难民们走过之后,高悠立刻下令:“立刻对街道再次消毒。同时让士兵对原难民居住区,要进行反复全面清毒,这期间不许任何人进入。”
士兵们迅速行动,将石灰消毒水再次洒在难民们刚刚走过的道路上。
几天后。
高悠来到北城外的临时安置区看望那些百姓,语气温和地说道:“各位乡亲,这次你们受苦了。不过你们放心,朝廷一定会对你们负责到底。”
难民们纷纷点头,眼中带着感激,一位老者走上前来,微微躬身道:“殿下,我们已经听说了,这次全是听了您的,我们才会有现在住的,吃的,穿的。
您真是我们的救星。若不是您,我们恐怕……”
高悠摆了摆手,道:“你们都是大恒朝的子民,保护百姓是我的责任。
希望大家在这里安心生活,等你们的身体恢复,我们还会为你们安排事情,让你们过正常的生活。”
难民们纷纷点头,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高悠转身看向盛京,沉声道:“要安排好难民们的生活,确保他们有足够的食物和水。”
盛京点头道:“太子放心,臣一定会安排好的。”
高悠扭头,看到难民们脸上露出的笑容,他的心中也感到一丝温暖。
桑荣国。
中午时分,太子杨真带着身边的随从和侍卫,浩浩荡荡地来到王都南城外。
他受父亲的影响,也酷爱打猎,每隔几天便会出城一次,每次都直奔雾峰山。
这里山高林密,草木茂盛,野兽众多,是绝佳的狩猎之地。
只是上午的雾气太浓,几米外就看不清东西,但到了中午,雾气便会散去,因此杨真总是选择在中午前来。
杨真从马上下来,环顾四周,脸上带着一丝兴奋道:“今日的雾气散得比往常早些,真是个打猎的好日子。”
他身后的侍卫们纷纷点头,紧随其后进入山林。
杨真带着侍卫们走进山林不久,便发现了一头体型庞大的野猪。
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急忙搭箭拉弓,准备射杀。
然而,就在他准备发射的刹那,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杨真的武艺不错,立刻听出是有暗箭射来,他迅速闪身躲开。
就在他闪开的刹那,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擦着他的脸颊,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杨真的侍卫们见状,大惊失色,立刻围拢过来,护在太子身前。
一名侍卫持刀在手,看着四周大声喝道:“什么人,敢暗算太子?”
话音未落,从四周的草丛中突然冲出数百名持刀的黑衣蒙面人。
他们行动迅速,杀气腾腾,瞬间将杨真和他的侍卫们包围,侍卫立刻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刹那间,喊杀声震天,鲜血飞溅,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杨真武艺不凡,他手持长弓,接连射伤了几名黑衣人。
然而,黑衣人数量众多,且训练有素,侍卫们渐渐落入下风。
杨真正要取箭再射,突然一名黑衣人扑了过来,杨真只得扔丢弓箭,持刀与黑衣人交手。
杨真身边的侍卫只有两百多人,面对比他们多一倍的黑衣人围攻,很快就落入下风,不断地有人倒下死去。
杨真正与那人打得难解难分,突然看到自己的人越来越少,心里开始慌了,立刻被对手抓到机会,一刀砍断了他的右手臂,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杨真惨叫一声,捂着断臂,踉跄后退几步,转身试图逃跑。
但那名黑衣人紧追不舍,一刀从后背捅进了他的身体,刀尖从前腹部穿了出来。
跟着,黑衣人抬脚踹在杨真的臀部,杨真向前跌了几步,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杨真死后不久,他的侍卫们,很快也被黑衣人全部杀死。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着看着倒在地上的杨真,挥手道:“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活口?”
手下们迅速检查了一遍,向首领报告道:“回禀首领,全部死了,没有活口。”
首领微微点头,冷声道:“好,走,回去向二王爷报告。”
说完,他转身带着众人消失在山林之中。
黑衣人离开后,寂静的山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原来,杨真的侍卫中竟然有两人并未死去,他们只是装死躲过了黑衣人的检查。
这两人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杨真的尸体前,将他翻过身,确认他已经断气。
其中一名侍卫咬牙切齿地说道:“刚才你听到那些人说的话了吗?”
另外一人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听到了,他们说回去向二王爷报告。”
那名侍卫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沉声道:“咱们快回去向大王报告,请大王为太子报仇!”
两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从山林中出来,忍着伤痛,骑上马,朝着王都的方向奔去。
桑荣国的王宫内。
桑荣王坐在龙椅上,面容威严,正与三王爷和众大臣商讨今年的祭神大典。
祭神大典是桑荣国极为重要的仪式,每年都会举行,以感谢神灵赐予的安居乐业。
桑荣王微微点头,沉声道:“今年的祭神大典,一定要办得隆重而庄重。
各位卿家,你们对今年的庆典有什么好的建议?”
三王爷微微一笑,语气恭敬地说道:“大哥,祭神大典是国之大事,必须一丝不苟。
臣弟建议在大典前,可请祭司进行十天的祈祷,再命百姓贡献祭祀。”
桑荣王微微点头,正准备继续商议,突然,一名内侍急匆匆地跑进殿内,神色慌张地跪下禀报:“大王,太子的侍卫带伤在外求见!”
桑荣王听后,心中一惊,急忙道:“快,快让他们进来。”
片刻之后,两名带伤的侍卫跌跌撞撞地走进殿内,跪在桑荣王面前。
桑荣王看到他们浑身是伤,心中一沉,沉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名侍卫抬起头,眼中满是悲愤,声音颤抖地说道:“大王,太子殿下在打猎时遭到刺客袭击,已经遇害了。”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死寂。
桑荣王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太子杨真。
听到这个消息,桑荣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身,两眼一黑,竟昏了过去。
三王爷和众大臣急忙围了上去,掐人中,拍打脸颊,终于将桑荣王救醒。
桑荣王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泪水,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说的是真的?”
侍卫们齐声道:“小的们不敢欺瞒大王,太子殿下确实已经遇害。”
桑荣王听后,悲痛欲绝,放声大哭。他再次昏厥过去,三王爷和众大臣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将他救醒。
桑荣王醒来后,立刻派人跟着侍卫去把杨真的尸体带了回来。
桑荣王看到杨真的尸体被抬了进来,悲痛欲绝,扑在儿子的尸体上,痛哭失声:“我的儿啊,你怎么就离我而去了。”
三王爷急忙劝道:“大哥,不要太悲伤,要保重身体,这样才能为太子报仇。”
听到“报仇”两个字,桑荣王立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盯着两名侍卫,沉声道:“是谁杀了我的儿子?”
一名侍卫战战兢兢地说道:“那些刺客全都穿着黑衣,蒙着脸,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但他们离开时说,要回去向二王爷报告。”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三王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指着侍卫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二王爷,罪该万死。”
侍卫们急忙辩解:“不,小的说的全是实话,那些人确实说的向二王爷报告。”
三王爷转身看向桑荣王,语气中带着急切道:“大哥,你别听他胡说,二哥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有人想陷害二哥!”
桑荣王的脸色铁青,他冷冷地看着三王爷,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道:“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他?”
三王爷略微怔了一下,说道:“咱们是兄弟,他怎么可能害自己的侄子?”
桑荣王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道:“咱们把他当兄弟,他未必把我们当兄弟。”
三王爷知道桑荣王已经对二王爷生疑,心中暗喜不已,随即又假惺惺地说道:“大哥,不要急着下定论,还是先把二哥叫来问清楚,免得弄错。”
桑荣王微微点头,声音冰冷地说道:“来人!”
侍卫立刻上前,恭敬地问道:“大王有何吩咐?”
桑荣王冷冷地说道:“去把二王爷叫来!”
“是!”侍卫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