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此事很好解决,皇帝听到封鑫说镇国公谢变来了,就觉得头疼。
又不能下了镇国公谢变的面子,只好道:“宣镇国公入殿。”
站在一旁的郑经张口发出不男不女之声,喊道:“宣镇国公入殿面圣!”
封鑫站起身朝殿外走,镇国公提着袍摆,迈着小碎步,哭得那叫一个作作娇柔。
吓得封鑫赶忙退到一旁。
皇帝见之,头更疼了,揉着额角。
镇国公谢变走至李斯淳身旁,“啪叽”一跪,捶胸顿足地哭诉道:“圣上要为臣做主啊!犬子的确有错,但是,大司农李大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他在公主府西墙往镇国公府扔火油,镇国公府现在三分之的亭台楼阁都被烧毁了……”
在镇国公谢变开口时,太子容翊侧过头,冷着眸子看向梅友。
意思再是明显不过了:镇国公谢变是你安排来早朝闹的?
梅友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意思:本相也没想到镇国公谢变怎么会来早朝。
太子容翊见状,正首垂眸,深觉镇国公谢变定是受人挑唆,否则,以镇国公谢变软弱无能的性子,根本不会来早朝在众目睽睽之下诉苦镇国公府被烧一事,而是等下了朝后,去御书房找皇帝哭诉。
此事,虽说谢慕被皇帝责罚了二十廷杖,又免去其官职。
这惩罚实在是太轻了,依照胜南国律法,谢慕辱骂九公主一事,被流放都是轻的,若是真计较起来,重惩之下,灭族也是不为过。
镇国公谢变虽说软弱无能,好歹也考取过秀才,怎会对胜南国律法一无所知?
上方端坐着的皇帝正欲开口,便见李斯淳转过身,摆出一副谪仙下凡,救苦救难的神色。
冲着跪在地上哭得伤心的镇国公谢变,说道:“镇国公此言差矣,镇国公府与公主府仅有一墙之隔,我闲适散步,溜达至西墙,见镇国公府的亭台楼阁年久失修,想必镇国公囊中羞涩,又是过于好面子的性子。
这才好心替你烧了那些亭台楼阁,我出银子,把那些烧毁的亭台楼阁重建就是了,你哭这么伤心做什么?”
皇帝:……
太子容翊:……
梅友丞相:……
御史台的徐言官正欲接话。
怎料,镇国公端着宽袖襟一抹眼泪,凝着七分惊讶,三分不确定的眼神,问李斯淳:
“此话当真?你掏银子修葺那些被烧毁的亭台楼阁。”
李斯淳点头道:“对呀,镇国公无需担心,我有钱。”
皇帝:……
太子容翊:……
梅友丞相:……
满朝文武:知道你有钱,但,也不是这么花的!
镇国公府已经居住百年有余,自老镇国公死后,镇国公府的亭台楼阁就没修缮过。
加之这六七年,镇国公夫人慕容雨给镇国公管家的银子是一年比一年少。
镇国公谢变都从五菜一汤变成三菜一汤,两荤一素变成一荤两素,他一个主子都过成这样,就别说下人了。
房屋漏雨,只能秋天涂抹草泥,唯有镇国公府中轴线以及两侧的房屋进行过修缮。
仆从和丫鬟住的屋舍,远远一瞧,全是补丁!
就连厨房的后墙角上方前两年就开始漏雨,管家和镇国公夫人慕容雨提了好几次。
慕容雨绝大多数住在雅倌,一年365天,只有三四十天住在镇国公府。
所以,在慕容雨看来,厨房后墙角上方漏雨与她何干?反正她也极少在镇国公府用膳,便说:“在下方放置一口水缸,若是下雨天还能接点雨水,岂不好?”
管家只好照办,可是滴在水缸的雨水,能喝吗?
来镇国公府的达官贵族也不可能肆意乱转,故而,并不知道风光无限的镇国公府会落败至此。
镇国公谢变以为李斯淳会给他银钱,让他找人修缮,一向没见过大钱的他,登时双目灼亮无比,二话不说,擦干眼泪,激动地握着李斯淳的手,直叹:
“李大人实在是个宅心仁厚的善人,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斯淳也有点懵,他以为要和镇国公谢变口舌之争一番,没想到镇国公谢变会是这样的态度。
随即,便见到镇国公谢变转首冲着皇帝道:“圣上勿怪,是臣没弄清事情的真相,臣这就回府面壁思过!”
皇帝管镇国公谢变思什么,心想:只要你不出现在朕面前哭,朕就感谢你祖宗十八代!
心里烦镇国公谢变,面上不显,皇帝面无表情地道:“日后不可再如此毛毛躁躁的了。”
“是!”谢变还没松开李斯淳的手,笑得满脸褶子,和李斯淳说道:
“我在镇国公府备好茶水,等李大人来镇国公府谈及修葺一事!”
李斯淳微微点头,但是,他不会去!因为他讨厌谢慕!
镇国公谢变就跟小儿得到糖般,朝着皇帝行了告退礼,欢欢喜喜离开了。
见此,梅友丞相暗戳戳递给御史台徐言官一个眼色。
这一幕落入了李斯淳的眼里。
未等徐言官开口,李斯淳假作纳闷地道:“梅友丞相,你朝徐言官一直眨眼做什么?是眼睛不舒服吗?”
梅友丞相:……
皇帝:???
太子容翊:!!!
如此一来,徐言官也不好再言,朝着皇帝躬身道:“两桩事已有定论,微臣再无事启奏。”
皇帝自然希望这些破烂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顿时脸色转晴,挥手道:“既然无事,退朝吧!”
就在满朝文武大臣欲行礼时,梅友先一步出列,慢条斯理地道:“微臣有事想向圣上请旨!”
都快站起身的皇帝闻言,又无奈地坐下,问道:“不知爱卿所请何事?”
太子容翊冷睨了梅友一眼,猜测梅友请旨之事定与九公主容想想有关。
梅友微微躬身道:“日前圣上命微臣去宫廷书院讲教宫庭礼仪之规,奈何那两日九公主殿下身子不适,未能听全,再过十数日,便是夏至节。
微臣这几日政务不算繁忙,可以去公主府教习九公主殿下宫庭礼仪之规。”
李斯淳转首冷眼看着梅友,心里骂道:你好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