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欣沉思片刻,开口道:“侯爷,其实我早有意与您提及此事。这些年来,我始终期盼着,待到她们母女归来,我们能重归于好,成为一个完整的家。我甚至愿意将正妻之位归还给姐姐。因此,尽管软词已归来多时,我并未考虑过采取任何不良手段对付她。”
“之前她曾到云阳侯府门前大闹,令父亲颜面尽失,也使承运遭受了责打。那时,二弟妹便有意向软词寻仇。”
“即便姐姐不认,我们仍是她的兄弟姐妹,与软词有着血缘关系。然而,二弟妹与她并无此层联系,若她真有意针对软词,局面将难以挽回。”
“近日观察软词的举止,她似乎并未将侯爷和父亲放在心上。”
叶兰欣话至此处,突然停顿。
周执礼心急如焚,不得不亲自追问:“那么,你现在有何打算?”
叶兰欣这才继续道:“软词归来已久,却未曾前往拜祭外祖母。即便姐姐曾放言与叶家断绝关系,她总不会不认自己的生母。不如由叶家出面,邀请她回去祭拜先人,其他事宜,随后再议。”
她言毕,周执礼认为此话不无道理。
“我们还是亲自前往云阳侯府一趟吧……”
有些事情,他觉得有必要与叶家那两位舅弟说清楚。
“县主,周家人已前往云阳侯府。”
藏夏正忙于整理物品,弄春外出传递消息给陆恩砚时,恰好得知了周家的动向。
“应该是宫中的消息泄露了,但只有结果,未有原因。他们感到惊慌,意识到我确实将他们视为仇敌,正寻找对策对付我。”
顾软词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当年,为了家族的和睦,牺牲了母亲和自己,云阳侯府和靖安侯府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和谐。而周执礼原本的计划,只打算牺牲母亲一人。
顾软词看了看自己的手,之后看着外面。
“只可惜,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没有办法保护娘亲的六岁小女孩了。”
翌日,臧宅。
戴着帷帽出行的顾软词再次见到了端王世子陆恩砚。
还没等她给陆恩砚行礼,已经有个人冲过来,直接跪在地上。
“小医仙,多谢救命之恩,小的是许西岩,将来小医仙有任何事,但凭吩咐……”
追上来那个男子见状,也跪在地上。
“多谢小医仙,救了我弟弟一命……”
顾软词认得,这边是当初那个差点阻止自己救人的男子。
“小的是许东亭,也愿为小医仙效劳。”
“我说过,出手救人是因为臧太医,你们若是感谢,只管谢他便是……”
顾软词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面,根本不会觉得自满和享受。
“臧太医自然是要谢的,可是小医仙的救命之人,没齿难忘……”
许东亭跟之前一样稳重,眼神坚定。
“我知道了……”
顾软词刚刚说完,这对兄弟同时磕头:“若小医仙能够治好世子爷,我们兄弟俩这条命都是您的了……”
一旁的陆恩砚咳嗽了一声:“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一边去。”
顾软词也说道:“我既然决定要治疗你们世子爷,你们就不用再想办法给我什么报酬,我对你们的命并不感兴趣。感谢和拜托我都已经收到了,如今给我一个安静的环境,可以么?”
两兄弟听了之后,马上起身消失了。
臧济之这才找到机会开口:“小师妹,你看看房间之中这些东西合不合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
“师兄,你准备的东西,我放心。反正器具出现了问题,加重了世子爷的病情,你比我先死……”
顾软词淡定的开口,臧济之这个在外人眼中的太医处泰斗,却一脸和善。
“世子爷,开始吧。”
顾软词没有废话,帮陆恩砚把脉,之后净手,让陆恩砚除去上衣,心无旁骛地开始施针。
因为长期的病痛折磨,陆恩砚身上没有什么肉,瘦骨嶙峋的,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血色。
顾软词用了飞针法,只听到银针一根接着一根扎在陆恩砚身上,有点像是飞镖的声音。
起初扎上去的针,陆恩砚还没有什么感觉。
越是往后,他越能感觉到扎针的位置周围好像在发热,而且有痛感。
他睁开眼,看顾软词并没有在观察自己,而是在聚精会神地认穴,然后精准地把银针飞上去。
臧济之看着小师妹这精湛的手法,不禁在一边感慨,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这场治疗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陆恩砚浑身被扎得像是个刺猬,手上和眼皮上都是针。
这些位置,之前臧济之也帮陆恩砚扎过,只不过从没有像是今日这样,让陆恩砚有灼热感的。
起针之后,顾软词拿出了之前已经准备好的瓷瓶,里面放着一些药丸。
“这是前几日的牛黄制出来的,只有十颗,十日之后,我会带新的来。”
陆恩砚接过之后,问了一句:“都给我了,你之前说的那些生产遇险的妇人怎么办?”
“还有剩余,而且你的命也是命。”顾软词只有这一句话。
陆恩砚并没有觉得顾软词把他跟那些预设的产妇相提并论冒犯了他,反而更能感觉到顾软词对待这件事的纯粹。
她是真的没有在巴结自己,而是在认真合作。
“果然,琴姬也是你,捐牛黄的人还是你。你隐瞒了这些身份,是为了报复周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