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庆挠了挠头,脸上的喜色褪去不少,小心翼翼地瞅着李秀:“李秀,咱们又是招兵,又是买马,又是打铁家伙…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点?看着…看着像要…”他没敢把“造反”两个字说出来。
李秀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平静,眼神却异常深邃:“老族长,这世道快要乱了,咱们不早做准备,到时候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怕是都难了。”
李大庆怔住了,半晌才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犹豫变成了凝重,用力点了点头:“李秀说得对,乱世里,没实力就只能任人宰割,我懂了,这就去安排,保证把事儿办牢靠!”
……
几个月悄然而过。
李秀站在自家院落的凉亭里,凭栏远眺。
视线所及,整个小山村的轮廓已然大变。
村中央的大广场上,商贩们早早支起了摊子,吆喝声此起彼伏。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肆茶楼毗邻而居,客流如织。
蜿蜒的青石板路纵横交错,将村落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区域。
远处的作坊区,炊烟袅袅,一片忙碌景象。
村子不断向外扩张,一排排整齐的青砖灰瓦民居沿着山势蔓延,延伸到视线尽头。
东边是甘蔗田,高过人头的紫色甘蔗迎风摇曳,一片生机勃勃;
南边是麦田和稻田,金黄与翠绿相间,数百名农夫正弓着腰在地里劳作。
村口大道上,车马往来不绝,商队络绎不绝,尘土飞扬。
“真像个小城了。”李秀轻声自语。
“李秀你果然在这儿!”李大庆的声音打断了李秀的思绪。
只见他健步如飞地拾级而上,脸上的皱纹里都盛满了笑意,手里还拿着一个卷得鼓鼓囊囊的账簿。
“老族长,看你一脸喜色,是又有好消息?”李秀转身,笑着招呼他坐下。
“可不是嘛!”李大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搓了搓手,激动得不行:“您不知道,这几个月简直太忙了,我这刚清点完仓库的粮食,得赶紧跟您汇报!”
他摊开账簿,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墨迹,激动的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李秀您瞧瞧,咱们村,现在登记在册的,已经有三万零三百七十六人了,三万多张嘴啊,乖乖,每天嚼用的米面、肉菜,算起来都吓人!”
李秀有些惊讶:“这么多了?”
“那可不!”李大庆接着滔滔不绝,“光砖瓦房就盖了五千三百多间,院子大的小的加起来有两千七百多个,还有临时的窝棚和工棚数不清。现在村子光是占地,就比原来扩大了十二倍不止,我这老胳膊老腿,从村东头走到西头,都得歇上两回!”
他翻到下一页,指着密密麻麻的数字:“粮食方面,咱们现在总共有十四个大仓库,存粮足足有七万石,够全村吃一年多,田地已经开垦了两万五千多亩,明年秋收保守估计能收十五万石粮食!”
“七万石存粮,两万五千多亩地…”李秀点了点头,这数字确实令人安心。
“这还不算最厉害的!”李大庆压低了声音,却更显兴奋,手都有些抖,“咱们的雪糖,那才叫日进斗金,现在每个月,光卖糖,稳稳当当进账六万两,刘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周围几个县的财主、官老爷,都派人排着队来买。还有些外地的大商队,听说咱们这儿有好糖,宁愿绕远路几百里,也要过来!”
李秀脸上露出笑容:“很好,雪糖是我们的根基,不能断。”他顿了顿,“辛苦您了,你先去忙吧,我去训练场那边看看。”
李大庆答应一声,又匆匆奔向下一个忙碌之处。
走在村中,李秀更能感受到这片土地上涌动的勃勃生机。
店铺里的伙计殷勤地招呼着客人,路过的村民见到他,纷纷停下脚步,恭敬地问候一声“李大人”,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陈世美之死,宋光明处理得很好,似乎将那件事完美掩盖了过去。
但李秀心里清楚,朝廷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杀死钦差的凶手。
或许只是暂时的平静,风雨欲来。
抵达村西的训练场时,震天的操练声便扑面而来。
一千名身着制式铠甲的护卫队士兵正分成数个方阵,在各自队长的指挥下进行各种战术演练。
远远看见李秀走来,负责步战训练的李凤五立刻跑过来:“秀哥!”
“军容不错。”李秀点点头,示意他继续,“拉出来练练,我看看这几个月的成果。”
李凤五咧嘴一笑,转身朝训练场中央跑去,大声喊道:“列阵!”
“唰!”
第一队二百人整齐地向前迈出一步,随着李凤五一声令下,二百把钢刀同时出鞘,寒光凛冽。
随后,他们如一人般开始了刀法演练,每一招每一式都整齐划一,刀光闪烁间,竟如同一条银龙在训练场上盘旋。
“好!”李秀忍不住击掌赞叹。
另一处,李明达正带着一队人马进行骑射训练。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形稳健,手持硬弓,箭如流星般射出,正中百步外的靶心。
“看来这段时间训练很有成效啊。”李秀满意地点头,目光扫过训练场上每个角落。
远处,红红的女兵小队也毫不示弱,她们身着轻便铠甲,手持长弓,正在进行拉弓射击训练。
红红站在队伍前方,一边纠正姐妹们的姿势,一边自己示范。
只见她动作流畅地搭箭、开弓、瞄准、撒放,一气呵成,连射三箭,三支箭几乎落在靶心同一个点上。
“红红这丫头,天赋异禀啊。”李秀赞叹道。
这时,一阵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地面都仿佛在微微震动。
王杰带着他麾下的重甲步兵营走了过来。
这些士兵全身包裹在厚重的板甲之中,只露出眼睛,左手持着几乎能遮住半个身子的大方盾,右手握着沉重的长柄战刀,每一步踏下都发出“哐当”的金属碰撞声,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充满了压迫感。
王杰走到李秀面前,猛地一顿足,抬手行了个军礼,声音洪亮:“李秀哥,重甲营集结完毕,请您检阅!”
李秀看着眼前这支重装力量,点了点头:“表现不错,继续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