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夫人一听四老爷说着话气得张口道:“你简直胡说!当初你们大哥是想要你们搬出去自立的,是你们自己赖着不肯搬,如今怎么反而说到你大哥头上了?”
黎国公又笑了,不过这回是气笑的:
“为你们做什么主?难不成今日把我们几个请来,是要我们劝宁老夫人继续养着你们几家人?
父母过世后,兄弟感情好,愿意住到一块儿也是有的。不过,有听说过依附父母叔伯,依附嫡长兄弟的,却没听说过做小叔子的儿孙满堂了还离不开寡嫂的。
你刚才说不放心你们大嫂?这是什么话,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宁老夫人的寿庚可是比二老爷你还要年轻两岁,是不是?你说你不愿离开寡嫂,这瓜田李下的这话好说不好听哪。”
二老爷被这话噎得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精彩极了。
吴将军更是直接道:“不用跟他们这么废话,但凡要点体面,就应该痛痛快快搬出去,免得惹人笑话。”
等众人说够了喻景晟转头问几个族老:“几位都是陆氏族里的长辈,不知你们怎么看?”
几位族叔还能说什么,明摆着这几个不争气的东西还想跟以前一样扒着长房吸血,好继续当个混吃等死的米虫,这才连脸面都不要死赖着不肯分家。
二叔公指着他们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们两个也活了大半辈子了,孙子都有了,好歹有点骨气,搬出去自立吧。
大将军这一生可谓盖世英雄光明磊落,他的兄弟也绝不能有窝囊废,你们几个再敢胡咧咧一句,族规处置。”
说完又面带愧疚地对着几位上位者拱手道:“叫几位大人见笑了,今日老朽做为陆氏族长便替他们做主,今日就把家分了吧,以后过得是好是坏各凭本事。”
二老爷等人一听这话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喻景晟:“好,就依几位族老的意思,今日便分得干干净净。不过分家有分家的章程,不如老夫人先说说你的意思,这个家怎么个分法。”
四老爷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跳起来说道:“行,分就分。
既然诸位大人和二叔公都替我们表态了,我们兄弟两个要是再厚着脸皮不愿搬走也说不过去,不过怎么个分法,总得听我和二哥说两句吧?
不瞒诸位,关于分家之事我跟二哥已经商量过了,自古以来家里的财产都是以男丁为主,如今长房只剩下三个妇孺,而我们两房却是人丁兴旺,有子有孙,这怎么分,都不能亏了我们两房,否则我大哥在天之灵都看不过去,是不是大嫂?”
不等众人有反应,脾气暴躁的吴将军一掌拍到桌面上,摆放在桌面上的一套上好的旧窑白瓷茶盏应声落地,清脆的响声令底下众人一颤。
二老爷见形势不妙忙上前拱手作揖道:“四弟说笑两句,诸位大人不必当真,都是一家子骨肉不用分的那么仔细,虽说我们二房四房儿孙多了些,可家产到底是大哥挣来的,那就所有的家产分成三份,一家一份,怎么样,公平公正,这回大嫂没意见吧?”
二老爷觉得他这个分法挺仁义,满京城打听打听去,哪家没有了男丁一家子老弱妇孺能守得住家产,不都是被本家和别的亲戚吃了绝户?
他和二哥能愿意分出三分之一的财产给长房,也是想着以后过继了嗣子,这份家产还是他们两家的,总归跑不到外头去。
二老爷倒是个会说话的,不过几人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
下首坐着的二叔公和几位族老在旁偷偷察言观色,知道这两个蠢货说的话不中听得罪了上座的几位贵人,二叔公忙训斥出声:
“老二、老四你们混说什么?到如今你们竟还想跟长房平分将军府的家产?真是好大的脸面。”
二老爷忙道:“二叔公误会了,是四弟没有说清楚,将军府自然是留给长房的,毕竟以后等过继了嗣子还要承袭呢。不过是家中其他的财产,庄子铺子、库房里的银子、家当什么的,兄弟几个不分彼此平分而已。”
黎国公捋了捋胡须道:“就是说,除了这座圣上御赐的将军府你们可以不挣,其他的东西都要一分为三?”
四老爷连连点头:“对对。”
上座的几位都给气笑了,就这种贪婪成性的蠢货,咋不说干脆把将军府也平分了。
黎国公:“那么你们先说说,哪些东西是先考妣给儿孙留下的,说出来黎某也好为你们做主。”
吴将军也道:“黎国公说得极是,这一点很重要,若是你们爹娘留下来的家产,合该几房子女平分,不过俱我们所知你们的爹娘早在几十年前就过世了,大将军发迹前,你们兄妹四个穷得还要靠族里接济才活下来,想必你们爹娘并没有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给你们吧?
那你们现在想要分什么?”
李大人道:“不如二位说说这些年你们两房都为将军府做了哪些贡献,谋了多少利润?将军府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有你们的功劳,这平分的话也说得过去。”
几位大人看似说话轻飘飘的,可是每个人都说到了点子上,在座的几位族老听得头都抬不起来。
将军府的荣华富贵是怎么得来的,他们做为族老怎可能不清楚?如今被人家问得如此明白都觉得跟着丢脸,不约而同狠狠瞪向这两个蠢东西。
二老爷和四老爷也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他们为将军府做了哪些贡献?他们自己都想不起来。
二老爷年轻时算是上过战场当过兵,可惜很快就因伤退下来,从此在长兄照拂下娶妻生子,安乐度日,到如今除了妻妾儿孙满堂之外,好像从没做过什么了正经事。
至于四老爷那就更不用说了,比他二哥还不如,姨娘也没少纳,儿孙只多不少,可说起做正经事嘛,不好意思,从来没有。
至于两房的几个成年男子如陆云薄和陆云璋,这几年也就二房陆云薄身上有个七品的官职,算是挣了点俸禄,可是从来没往公账上交过,每月还要按时领家里的月钱。
显而易见,这一笔笔账目算下来,两房人在将军府的过往种种,在座的几位大人还有族老们心里都门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