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走得飞快,回到观澜阁后还有些气喘吁吁,心里那口气还是堵得厉害。
裴嬷嬷看见主仆三人逃命似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怎么了?”
喻青瓷:“没事,不小心被狗骚扰了。”
裴嬷嬷更疑惑了:“狗,哪儿来的狗?府里我记得没人养狗,怎么会被狗骚扰了?”
佟儿和连翘脸上都带着愤愤之色,可是事关少夫人的名誉,现在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她们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喻青瓷满是郁闷,刚才事情发生突然她没有想清楚,回来这一路上脑子被寒风一吹很快清醒过来。
好好的谦哥儿怎么会爬到那么危险的地方?那跟着的小厮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还有那梯子是从哪儿来的?
这么蹩脚的漏洞她刚才关心则乱竟没有察觉,直到被那混账抱住才觉得不对,现在她确定这是陆云薄故意为之。
喻青瓷:“谁知道是从哪儿钻进来的野狗,不过没事了,我要沐浴,佟儿帮我重新准备一套衣服。”
裴嬷嬷见她面色阴郁不想多说的样子,情知有异便不再多问,示意两个丫头进去伺候,自己出去催热水。
等沐浴完出来,佟儿说道:“少夫人,你头上压发的那一对碧玺蝴蝶花钿不见了,刚才是奴婢和连翘给您卸的钗环,并没有看见,可是您出门的时候头上分明是带着那对花钿的。”
连翘也皱眉道:“是呀,奴婢在屋子里仔细找过来,没有找到,哎呀,该不是掉到刚才那个地方了?”
喻青瓷心里咯噔一声,轻声吩咐道:“连翘,你一个人出去找找,不要叫谁看出来你在找东西。”
连翘脸色愈发郑重:“是,奴婢会小心的。”
连翘出去了,佟儿上前帮自家主子慢慢擦干头发,主仆两个都没有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想想都觉得晦气,寻常小姑娘若是碰上刚才那事,不论是何原因被不相干的男子抱在怀里若是传出去这名声必定毁了,多半只能嫁给那人。
再可怕一些,若那人已有妻室,那女子只能委屈做妾,方能挽回一点名声。
喻青瓷知道自己今日这哑巴亏只能咽下去,好在她重来一世并不是不经事的懵懂小姑娘,不会被这一变故吓得不知所措。
她能猜到这件事多半是陆云薄有意为之,为了接近自己连谦哥儿一个孩子都利用上了,实在是卑鄙。
不过这事终究经不得推敲,想必他也不敢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刚才除了她们这些人只有一个小厮在场,所以她倒不用担心那小厮敢把这事说出去。
过了一会儿连翘回来了。
“少夫人,奴婢找了一路什么也没发现。”
喻青瓷暗自叹了口气:“算了,丢了就丢了。”
终究不太放心又叮嘱两个丫头道:“今日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谁也不许说出去。”
佟儿弱弱问道:“裴嬷嬷也不能说吗?”
喻青瓷:“裴嬷嬷那儿我自己跟她说。”
陆云薄不是杨奇那个蠢货,稍微施点手段就能解决了,她需要跟裴嬷嬷好好商议一下,必须给他一个教训灭了他那龌龊的心思才行。
院子里,谦哥儿仰起脖子问陆云薄:“二叔,你不是说要三婶婶救我下去,然后我再趁机讨好她,让她因为喜欢我,愿意替我父亲在堂祖母跟前说好话吗?
现在怎么办,这梯子不结实差点摔了三婶婶,刚才三婶婶都没理我们就走了,是不是生气了?”
陆云薄敷衍地说道:“你三婶婶没事,不必担心。”
说着蹲下身子跟谦哥儿面对面郑重叮嘱道:“不过,今天的事你记住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要是你能做到,明日二叔当值回来就给你买一把最厉害的弹弓玩。”
谦哥儿眼前一亮:“真的?”
陆云薄点点头。
谦哥儿点头如捣蒜道:“我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那二叔也要记得给我买弹弓。”
哄走了谦哥儿,陆云薄低头看向自己一直攥着的手掌,手掌上赫然躺着一对小巧的碧玺蝴蝶花钿。
杨奇的病在府医和三姑奶奶精心照料下总算缓过来了,但因为大冬天的在荷花池里泡了好一会儿到底伤了身体,府医吩咐还得卧床好好将养一段日子才行。
三姑奶奶紧张了几日这才松了口气。这几日大儿子在一旁劝了她好几次,三姑奶奶便也动了回去的心思。
小儿子接二连三惹出丑事,她们一家留在这里也是丢人,再说这次确实住的时间有些长了,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去过,不如带着儿子回自己家去慢慢养病。
可是想起儿子的亲事才说到一半,终究不死心,趁着晚上外面人少,三姑奶奶又去了一趟松柏堂,想跟宁老夫人再说说儿女亲事。
这回不用宁老夫人开口,一旁的王嬷嬷就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姑奶奶您省省吧,表少爷这样的人我们七小姐可不敢高攀,小小年纪吃喝嫖赌都占全了。
我们大将军要是还在,定是连门都不会让他进来直接扔军营里改造去了,姑奶奶怎么好意思来提亲的?”
三姑奶奶被怼得老脸发烫,无言以对最后悻悻离开。
过了两日还是听了长子的劝,收拾行李带着儿子孙子回了自己家,临走只叫一个婆子过来说了一声再未露面。
陆云初等那一家人离开便跑去找喻青瓷。
“嫂子,他们终于走,这下我再也不用担心了,嫂子你不知道我那天多担心,就怕把他掉下去真被冻死……”
陆云初说到这里自觉失言忙用手捂住嘴巴。
喻青瓷正色道:“别往自己身上揽事,明明是他自己喝了酒,走路不稳当掉下去的,关咱们什么事?”
“是,嫂子说得对,还是咱们把他打捞上来的,算起来他应该感谢咱们救了他呢。”
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此刻她觉得连院子里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见小姑娘终于开怀,喻青瓷嘴角也泛起笑意道:“我说过了,这是将军府,不是他们杨家,咱们不必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