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赵靖看见奉墨头上戴着一支坠着琉璃珠子的簪子,因道:“奉墨,你头上簪子摘下来我瞧瞧。”
奉墨不明所以,摸索着把头上簪子摘下来递给赵靖:“喏。”
这支簪子的主体是用银打造的,做工十分好,上面坠着的琉璃虽尽可能挑选外形花色相同的,可是依旧能看出,是十分粗糙的琉璃珠子。
“这样的琉璃珠子一颗多少钱?”赵靖问道。
奉墨摇头道:“这我可就不清楚了。”
魏青雁说道:“估摸着三四钱银子吧?”
赵靖又问道:“女子首饰用琉璃珠子的多吗?”
他平日里只觉得女子首饰精美,金银珍珠琉璃等物都有,倒是没有仔细观察过。
魏青雁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本朝按律,只有权贵小姐夫人才能戴与她们相称的金玉首饰,普通人家只能用银,连珍珠都受限制。不过是这些年来朝廷松懈,民不报官不究,大家都不在意了。”
“即便如此,对于一般人家来说,金玉还是太过金贵。金以银替代,玉和珍珠便以琉璃替代。”
赵靖拨弄着簪子上的那颗琉璃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要不说肥皂、玻璃和香水是穿越三件宝呢。
奉墨见赵靖不说话,小声呼唤道:“赵大哥?”
赵靖回过神来,笑着把簪子还回去,对魏青雁道:“如果我有办法大批量制作这种琉璃珠子……不对,比这种琉璃珠子品相还要好,花纹更漂亮,小姐觉得能卖多少钱?”
魏青雁既惊讶又觉得有些理所应当,她已经渐渐习惯发生在赵靖身上的奇迹了。
“如果能在九月之前运到省城,且数量足够的话,也许能卖万余两……”
说到这里,魏青雁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上万颗琉璃珠子,整个大乾一年也许都弄不来这么多。
赵靖起身道:“那就这么决定了。这两天我就去准备,到时候还请魏家帮我销售,我会给你们相应的回报。”
此时的魏青雁已经不太在乎回报了,她只想亲眼见证这一切。
“如果你真能做出来,我愿意以魏家的商道帮你销售掉……不过,你是打算凭自己把两个县的税补上吗?”魏青雁好奇地问道。
赵靖连连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手笔。无论是做肥皂还是琉璃,都需要城里的百姓出工出力。”
魏青雁没有再多问,只问道:“大概多久能做出来?我需要先看看样品。”
赵靖想了想,在这之前,他需要先烧制出耐火砖来,现在城里不少人的房屋都毁了,正是需要建材的时候。
建造一个砖窑,一方面供给城内百姓建造房屋,一方面修补失修多年的城墙,同时建造标准工厂,大力发展纺织业。
“快则十天,慢则半个月,我一定做出些样品来给小姐过目。”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赵靖回答道。
魏青雁喜笑颜开:“好,这半个月我会重建魏家的商队。”
奉墨在旁听了欢喜,拉着两人的手笑道:“我就说你们两个人是天作之合!”
魏青雁闻言脸一红,轻斥道:“不许胡说!”
这时丫鬟进来,说刘争和刘狗儿等人在前院求见。
赵靖便辞别魏青雁来到前衙。
不只是刘狗儿和刘争,刘世财和刘七娃也都在。
刘狗儿一见赵靖,便立马上前说道:“大哥,听说知府衙门的人来了?”
刘争三人六只眼睛都齐刷刷望着赵靖。
赵靖知道他们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吉和县,再和之前临水县一样,被知府衙门委派一个临时知县来接管了。
看着四人期待的眼睛,赵靖微笑道:“冯知府已经许我兼任吉和县署理知县了。”
听到这句话,刘狗儿几乎跳了起来,抚掌大笑道:“那大哥现在岂不是管着两个县?整个顺庆府也不过才八个县!”
刘世财等人相视一笑,站齐了对赵靖行礼道:“恭喜大哥!贺喜大哥!”
赵靖示意众人免礼,含笑道:“都是托兄弟们的福。”
刘七娃高兴道:“要不是大哥领着我们,我们现在说不定还在饿肚子呢!你们说是不是?”
刘狗儿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你们瞧我这头发,是不是比原来好些了?我媳妇前些天都说我瞧着年轻了,嘿,要不是跟了大哥,我怕是早饿死了。”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庆幸不已。
赵靖忙止住四人,笑骂道:“行了行了,什么时候你们也学会拍马屁了。冯知府把这两县交给我,那也不是白交的。他要我十月交上两县今年欠的税银。”
四人听到这话顿时收起了笑容,刘世财忙问道:“两县的税银?大概多少钱?”
赵靖伸出两根手指,回道:“粗略估计,两万两白银。”
“什么!”
听到这个数字,四人都瞪大了眼。
刘狗儿挠了挠头,恨恨道:“奶奶的,两万两,朝廷可真够黑的!”
刘争作为村长儿子,比其他三人更懂赋税,因道:“大哥,今年怎么这么多?”
赵靖叹口气道:“今年除了往年的田赋、丁银、杂税三部分,还额外加了不少。朝廷在东北败仗一场接着一场,江南匪患此起彼伏,各地山匪横行,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不要银子?”
刘世财不满道:“大哥,这朝廷分明是不给人留活路,不如我们也……”
他没有说出声,只是用口型补上了“学张二”三个字。
刘七娃三人听见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都不意外,其实他们隐隐都能感觉到,自己早晚要走上那条路,或者说他们很期待走上那条路。
赵靖向外看了一眼,摇头道:“眼下时机还不成熟。你们放心,我绝不会乖乖地任由朝廷盘剥。”
四人知道赵靖有主意,齐声道:“我们都听大哥的!”
赵靖拍拍四人的肩膀,道:“这些天你们管束好自己手下的士兵,维持好城内的秩序,要让百姓念咱们的好,将来才会跟着我们干。”
“想想张二,当初他起势的时候,多少人去投奔他。结果最后他只为眼前蝇头小利,失了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