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身份危机
甘泉宫中,赵姬怒不可遏,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她猛地站起身,将案几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物件一股脑儿地砸落在地,伴随着瓷器破碎的脆响,她的咆哮声在殿内回荡。
此时的她,哪还有半点因得知将有孙子而该有的慈母模样,完全被愤怒和猜疑冲昏了头脑。
“这一定是假的!政儿这么多年都没有子嗣,怎么可能突然就有了?”
赵姬声嘶力竭地叫嚷着,额头上青筋暴起,“那个徐福不是早就说过,那个女人身上有妖气,分明就是已死之身,根本不可能怀有身孕!哼,依我看,她肚子里的肯定是妖胎,一定是妖胎!”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反复念叨着“妖胎”二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相信这荒谬的事情不是真的。
咸阳宫的内殿之中,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
赵姬犹如一头被激怒的母兽,双眼通红,怒不可遏地将案几上的物件一股脑儿砸向地面。
那些精美的瓷器、珍贵的摆件瞬间破碎,发出刺耳的声响,在空旷的殿内回荡。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平日里端庄高贵的仪态早已荡然无存,完全被愤怒与猜忌占据了理智。
赵姬一边疯狂地砸着东西,一边歇斯底里地叫嚷:“这怎么可能是真的!政儿这么多年都不曾有子嗣,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孩子来?一定是那狐媚子使的妖法!”
她的声音尖锐而颤抖,仿佛要将心中的怨恨都宣泄出来。
一旁的贴身嬷嬷见状,面露担忧之色,本能地想要上前劝慰几句,可刚迈出一步,便被嫪毐不着痕迹地摇头示意拦住。
嫪毐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赵姬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心中竟毫无波澜。
这一切,本就是他多年来精心引导的结果,如今眼看就要收获成果,他怎能不满意?
周围那些大宫女和嬷嬷,皆是他特意替赵姬挑选的心腹之人。
对于王太后这般发疯的场景,她们早已见怪不怪,脸上没有丝毫诧异之色,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这场闹剧结束。
终于,赵姬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停止了打砸。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着。
嫪毐这才缓缓蹲下身子,脸上露出关切与心疼的神情,轻轻拉过赵姬的手,柔声道:“太后,您可仔细伤了自己的手啊。您生这么大的气,若是伤到了您,我该有多心疼。”
说着,他宛如对待一个无助的小女孩一般,小心翼翼地将赵姬拉到床榻边坐下,又拿起一旁的丝帕,轻柔地替她擦拭着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的手。
而后,他轻轻将赵姬抱起,放在榻上,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背。
语气愈发温柔:“太后,您不是一直说要等待时机么?不过就是一个贱奴怀了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还犹未可知呢,您说是不是?”
嫪毐的这句话,仿佛一道灵光闪过,瞬间提醒了赵姬。她原本混沌的双眼陡然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兴奋地说道:“是呀,这后宫深深,可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华丽美好,暗地里手段多着呢。”
嫪毐见赵姬被自己说动,嘴角微微上扬,不动声色地继续出主意:“太后,不如将这消息悄悄地送入郑妃和李八子那里。这后宫之中,想让那贱人生不出孩子的人可不在少数。只要她们出手,咱们坐收渔利便是。”
赵姬听后,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连连点头:“好主意,好主意!就这么办!郑妃和李八子向来与那贱人不对付,她们若是知道此事,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
咸阳宫内,芷兰院被一片热闹喧嚣所笼罩。
宁堇琰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仿若要将整个咸阳城的繁华都搬进芷兰院的壮观场景,眼神中满是哭笑不得。
只见始皇政一脸得意洋洋,恰似个等待夸奖的孩童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宁堇琰,仿佛在向她邀功:“爱妃,你瞧瞧,这些琳琅满目的好物,可有你心仪的?
只要你开口,孤即刻便让人在宫中寻个地儿住下,专门为你炮制这些美食。
如今你身怀六甲,身子娇贵,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任性出宫去了。”
宁堇琰心中暗自好笑,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满满的感动之情,美目含情地看着始皇政,轻声说道:“大王,真的够了,这么多美食,臣妾不过只有一张嘴,哪里吃得过来呀。”
她微微皱眉,一脸发愁地望向院子里,只见那儿站满了喜滋滋的各色小吃商贩、点心铺老板们。
这些人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自豪,仿佛能为大王的第一个孩子服务,是他们这辈子无上的荣耀。
最后还是青鸾姑姑劝说,宁堇琰免为其难地收下了大王的好意,留下了几个小商贩,安置在芷兰院的偏院,等着召唤。
待众人皆退下,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宁堇琰与始皇政二人。
宁堇琰微微咬了咬下唇,神色间满是小心翼翼,轻声询问道:“大王,臣妾心中实在困惑,那日国宴之上,卫国王子所言之事,究竟是真是假?他竟说臣妾是姬氏女。
臣妾自小在这宫中长大,六岁以前的记忆,仿若被岁月的迷雾所掩埋,一概记不得了。如今却突然有人冒出来称臣妾是王女,这……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妄图离间咱们夫妻二人呢?”
她必须得先下手为强,等到始皇政听别人挑拨再说出来,便会在二人心中扎刺。
若是这番话从旁人嘴里说出,始皇政必定会满心怀疑,猜测对方是觊觎那至高无上的后位。
可从宁堇琰口中轻柔吐出,不知怎的,竟莫名取悦到了始皇政。
他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宁堇琰那张精致的小脸,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捕捉到哪怕一丝慌乱或是心虚的痕迹。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只有如往常一般的平静与真诚,仿佛她只是在诉说今日早膳吃了红豆包这般寻常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