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跟毒蛇似的,从巷子深处蹿出来,淬毒的家伙什在幽绿光芒下闪着冷飕飕的光。
屁话没有,直接扑过来,招招都要命。
“散开!”狄仁杰低喝,抱着林琛往旁边一闪。
裴元澈手里的折扇“啪”地打开,扇骨成了利刃,身形飘忽,迎上最前面两个黑影。
剑光闪动,带着冷意,跟淬毒的刀刃撞出刺耳声响。
他剑法刁钻,每次出手都正好封死对方的路,还找机会反击。他不是光挡着,是在小地方腾挪,用身法和剑招,把俩黑影缠得死死的。
崔明琅没直接冲,袖子里滑出个小瓷瓶,拔开塞子,一股淡淡怪香飘散。
手腕一抖,无色无味的药粉洒向另外俩黑影。
这些家伙快得很,但吸了药粉,身形明显慢下来,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缠住。挥刀慢了,动作也僵。
狄仁杰抱着林琛躲在石柱后,看他们打。
林琛胸口那镜子还在跳,冒着黑气,他迷迷糊糊的,能感觉到周围危险。想使劲儿集中精神分析那些追杀的人,还有崔明琅那药粉是咋回事,可身子太虚,办不到。
“他们是‘影仆’!”裴元澈在剑光里冷声提醒,“鬼市核心的看门狗,用邪门法子炼的,不知道疼,就知道听命令。”
影仆确实快,好像真不知道疼,被裴元澈剑划到了,还是不要命地扑。
崔明琅那药粉能让他们慢点,可效果有限,影仆很快就缓过来了,又加快速度。
“药粉只能拖着,打不死他们!”崔明琅声音有点急,赶紧又掏出个瓷瓶,这回是墨绿色的液体,味儿更冲。正要用,被裴元澈拦了。
“别用!那是‘蚀骨液’,用了痕迹太大了,马上引来更厉害的!”裴元澈喝住她,一剑逼退一个影仆,侧身到崔明琅旁边。
“现在哪儿顾得上那么多!”崔明琅咬牙,手里的瓷瓶已经对着影仆了。
就在这当口,狄仁杰抱着林琛冲了出来,手里没兵器,抓起地上块碎石头猛地砸向旁边挂灯笼的架子。架子倒了,灯笼滚下来,里头的幽绿晶石碎了,光瞬间暗淡不少。
“光线!”林琛虚弱地喊了一嗓子。具体怎么回事他不懂,但他直觉觉得这幽绿光可能跟影仆有关系。
果然,光一弱,影仆动作又慢了下。
裴元澈抓住机会,剑光电一样,瞬间刺穿两个影仆胸膛。没有血,只有一股黑烟从伤口冒出来,影仆身子软倒在地,像没了线的木偶。
崔明琅也趁机把墨绿色液体洒向剩下俩影仆。液体碰到黑袍,“嗤嗤”响,袍子很快化开,露出里头干枯扭曲的胳膊腿儿。
影仆发出一声不像人叫唤,彻底不动了,最后化成一滩臭烘烘的血水。
“走!”裴元澈收了剑,折扇合拢,又变回那个温润公子,就是衣角沾了点黑气。
他们不敢停,沿着道继续往里走。这地方比外面更闷更压抑,空气里除了之前的怪味,还多了种说不出来的烂和邪。
路两边的石头房子更密了,门窗都关着,死气沉沉的。偶尔能听见紧闭的门后传来压抑的低语,或是金属敲打声。
“这块是‘药骨坊’,白骨道的地方。”裴元澈压低声音说,“专门弄各种怪骨头,炼药,还有……做些见不得人的活计。”
穿过几条弯来拐去的巷子,来到一块稍微开阔的地方。
这里竖着座高高的石塔,塔身上刻满了跟外面大门差不多的怪纹路。
石塔周围扔着好多大骨头碎片,有些骨头上还有奇怪的切痕。
空气里的血腥味和药材味更冲了。
崔明琅脚步停了停,眼睛扫过那些骨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她深吸一口气,硬压着情绪,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狄仁杰眼尖,看到石塔底下角落里,堆着几个木箱子。其中一个没合严实,露出了里头的东西。是一些形状不一样的药瓶和卷轴。
“等等。”狄仁杰示意裴元澈站住,他抱着林琛过去。
借着幽绿光,他仔细看箱子里的东西。药瓶上刻着个特别的标记,不是常见的崔家标志,但跟崔明琅怀里那块骨牌上的标记有点像。
更重要的是,那些卷轴上写着些奇怪的字和符号,像是在记录什么秘术。
狄仁杰随手拿起个药瓶,瓶子是好瓷器做的,在唐朝挺值钱。
他看到药瓶底下,刻着一个特别小,几乎看不见的符号。这符号,他在崔府一些隐秘的地方见过,那是崔家内部只有核心的人才知道的记号!
“这是……”狄仁杰心里一紧。
崔明琅看到狄仁杰的动作,脸一下白了,赶紧上前想拦。
“狄大人,这些东西来历不明,别随便碰!”她声音尖了点,跟白天不一样。
裴元澈也过来了,眼睛扫过药瓶底下的标记,神色也变凝重。他似乎也认出了那个记号。
“崔小姐,这些……好像是你们崔家的东西。”裴元澈语气平静,可带着股看不见的压力。
崔明琅身子微微抖,眼睛在狄仁杰、裴元澈和那些箱子间转,眼神里全是挣扎和慌乱。
“这不可能!崔家怎么会……”她想不承认,可苍白的脸和抖着的声音出卖了她。
就在这时,林琛怀里的阴阳鱼骨镜又剧烈跳起来,黑气疯了一样涌动,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特别排斥或者特别想要的东西。
镜子这一跳,好像激活了周围什么力量,石塔上的怪纹路开始发红光,地面也隐约震动。
“不好,我们暴露了!”裴元澈脸色一变。
石塔顶上,传来一声悠远、让人心慌的钟响,接着,四面八方响起沉重的脚步声,还有更多影仆不像人的嘶吼。
崔明琅看着石塔和周围的变化,眼神里的慌乱没了,换了种像是认命的坚决。她深吸一口气,站得笔直。
“既然这样……”她低声说,声音冷得像冰,“那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药骨坊,到底是什么样。”
她从怀里掏出更多瓷瓶,这回,药瓶里飘出来的味儿更杂,更要命。
眼神变得阴狠,跟白天完全是两个人,好像换了个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