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谢耀祖一直没闲着。鸿维公司被科威集团并购以后,老旧设备都淘汰了,维修任务自然就减轻了。所以,今后还设不设设备主管的职位,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开始的时候,他也想另谋高就,去乡镇企业谋个一官半职。不料,那些看起来土得掉渣的小老板们,没一个对他有兴趣的。
谢耀祖很郁闷,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手下有个维修工,小学都没毕业,竟然成了这些老板们争抢的香饽饽,而自己这个设备主管却无人问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实在找不到答案,干脆去找一个老板询问因由。老板毫不客气地对他说:“我打听过了,你人品不好!”
谢耀祖不服气,瞪着大眼珠子质问道:“我怎么人品不好了?”
老板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弹着烟灰说:“你干的那些事我都听说了,太不敞亮,小人!”
谢耀祖咽了口唾沫,说:“话不能这么讲,我是在暗中协助领导做工作!”
老板呵呵笑道:“我怎么听着跟地下党似的呢!”
谢耀祖没听出对方在讥讽自己,一脸神秘地说:“没错,当领导的要想掌握真实情况,就得到处楔钉子,安插眼线!”
老板忍着笑,问道:“这么说,你就是个钉子?”
谢耀祖撇撇嘴,得意地说:“这个钉子不是一般人都能当的,必须是领导的心腹才行。”
老板嗤笑道:“看来你这个钉子的能力不小啊!”
谢耀祖说:“不信让我来你手下试试?”
老板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说:“我开厂子,只用君子,不用小人!”
“你……”
谢耀祖还想说点什么,不料老板不耐烦了,把手一挥,骂道:“你赶紧滚蛋,再敢来胡说八道,我割了你的舌头!”
谢耀祖被人从厂子里赶了出来,不觉心灰意冷,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只能吊在鸿维公司这棵树上了。
谢耀祖挠着头皮想了好几天,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要吊在鸿维公司这棵树上,那就要想办法扒上粗大的树框,那些细小的树枝是没有多大承重能力的。
开始的时候,他盯上了李聪敏,企图在科威集团找个靠山,从而一步登天。可是,李聪敏趾高气昂,根本不给他好脸色。
李聪敏攀不上,金灿又出事了,那该去扒哪棵树呢?
谢耀祖傻了,成天瞪着两个大眼珠子发呆,不知道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了。
看着他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二车间的实习主任刘芳菲私下支招,让他盯紧新购的这批设备,如果能在关键时期挑起大梁,出色完成了安装任务,那便挣到了资本。
当初,谢耀祖是靠着刘芳菲这些女人提职的,可他当上设备主管以后,开始狂妄自大,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了。
现在,刘芳菲当上了车间主任,谢耀祖却前途未卜,惶惶不可终日。这个时候,刘芳菲这些小树杈在他的眼里又变得金贵起来。
谢耀祖六神无主,脑子成了一锅浆糊。刘芳菲的话让他如获至宝,好似一场及时雨滋润了干涸的秧苗。
可是,李聪敏没想到设备入场以后,安装任务并没有交给他,却落在了王文娟的手里。谢耀祖顿时慌了神,这个机会如果抓不住,那便是井里行船,没出路了。
谢耀祖急了眼,不顾一切地闯进了穆兰的办公室,说什么也要把这个机会从王文娟的手里抢出来。
站在穆兰跟前,谢耀祖本想把话说的委婉一些,可心里紧张,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急得血压升高,脸涨得通红,太阳穴两侧的青筋蚯蚓似的暴露出来。
“穆兰总,王文娟对设备一窍不通,您怎么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呢!”
“哦?”听了他的话,穆兰不禁一怔。
“穆兰总,安装设备是个专业性很强的任务,王文娟是外行,如果盲目指挥,非乱套不可!”
这些年,谢耀祖在鸿维公司名声狼藉,走到哪里都是嘘声一片,唯独王文娟始终保持着对他的尊重,这一点谢耀祖不是不知道。但是,在涉及自己利益的关键时刻,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亲爹也要往死里踩。
穆兰把任务押给王文娟的时候,并没考虑这么多,听了谢耀祖的话,不由担心起来,不由问道:
“真会有这么严重?”
谢耀祖故作着急地长叹了一口气,说:“如果安装程序出现混乱,麻烦可就大了,要想按期完工,那是天方夜谭啊!”
“这可怎么办呢?”
穆兰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觉皱起了眉头。
谢耀祖见状,趁机说道:“穆兰总,您用不着发愁,让专业的人去干专业的事就行了!”
穆兰忙问:“谁是专业的人呢?”
谢耀祖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穆兰总,您或许不知道,我以前是设备主管……”
穆兰恍然大悟,谢耀祖是在毛遂自荐。
但是,她没有表态,感觉事情确实有些蹊跷,明明手底下有这么专业的人,金灿为何没打算用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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